今天伊恩家的晚餐,煮了奧列格精心烹飪的醬肘子。他事先並不知道伊恩要做的事,也不知道瑪麗和薇爾德交流的結果,還是在薇爾德的座位上放了屬於她的那一份。
伊恩走進餐廳,毫無形象地挽起袖子,用叉子劃拉一塊肉吃著。孤獨的餐廳內,只有他和奧列格,其他人還在忙。
前菜,白葡萄酒,湯,主菜還有最後的甜點,做完這一切,奧列格通常都會在外面抽一根雪茄,然後藏在餐廳的角落裡,靜靜地捧著一杯血酒。
“你做這件事,怎麼不事先告訴我一聲。”
“我剛想到的。”
“但為什麼是瑪麗,你和我對她都不熟悉,我們甚至不確定她是那位血族,還需要時間的檢驗。”
“我是那麼想的,奧列格。”伊恩慢慢咀嚼著肘子,放下叉子,頓了頓道:“如果瑪麗接受了她,證明她就是真的瑪麗。能坦然接受薇爾德的人,一定做好了站在風口浪尖的準備。換你,恐怕要想一想吧。”
“我不需要子嗣,我還年輕。”奧列格冷哼一聲,看向窗外。但片刻之後,聽著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又輕輕道:“但我沒想到她那麼果斷。”
“她不是果斷,她只是寂寞了。”
說完這句話,伊恩筆直地站在薇爾德的座位前,看著伊莎幾人魚貫而入,走在最後的,便是瑪麗和薇爾德。
後者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她一隻手按住肩膀,那雙大眼睛依舊靈動的看著桌上的菜餚。
空氣裡開始出現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這個味道,奧列格是最熟悉的。他端著酒杯,目光落在薇爾德背後的瑪麗身上。
如果不出意外,這是瑪麗的第一次初擁。對血族來說,這是一場重要的儀式,很多年輕血族會大肆渲染,和所有認識的人擺一桌血的盛宴,不亞於人類的結婚儀式。
但一個上千年沒有初擁過的血族,一定有自己特殊的理由。瑪麗是這樣,奧列格也是這樣。畢竟,找到一個合適的子嗣並不容易。
“少爺。”薇爾德笑了笑,走過身旁的伊莎,後者輕輕按了按她的手,伊恩給她拉開了座位。
所有人都沒說什麼,安靜的落座。奧列格正想上前給薇爾德換一份食物,但瑪麗攔住了他。
下一刻,在眾人的目光中,薇爾德拿起刀叉,把中央的肘子給捧了出來。
連皮帶肉,肘子散發著肥美的香氣,出鍋前還淋上了濃稠的醬汁鎖住熱度,用餐刀劃開,香氣四溢。
薇爾德吃了一口,咀嚼,吞下,然後又吃了一口。
伊恩和伊莎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薇爾德,又看看站在門口的瑪麗。後者環抱雙臂,同樣靜靜的看著。
但很快,不出意料的,薇爾德終於把嘴裡的肘子吐了出來。
餐廳裡,多了一絲抽泣的聲音。
帕莫莉莎立刻去拿紙巾,湊在薇爾德身邊。
“我……我不記得了……我應該吃點東西再……再那個的。第一口……肘子,還挺好吃的……還有白腸……還有少爺喜歡的菜……以後吃不到了……嗚哇……”
從小雨滴到大暴雨,薇爾德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胃裡的食物在翻騰,灼燒感十分明顯。
“我忘記了,才吃了幾天……就吃不到了……永遠吃不到了。”
“我可喜歡這個了,明明第一口還能嚐到味道的……”
就這樣哭訴了好一會,伊莎起身和帕莫莉莎一起把薇爾德扶回房間。夏奈也想走,卻被叫住了。
“留下吃飯吧,飯還是要吃的。”伊恩嘆了口氣,開始對自己桌子上的菜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