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在離開墨家之前,紅裙少女將玄辰拉到一角囑咐道。
“以後你要是想起來找我,就來我家的演武堂,因為之後的大多數時間裡,我都準備在那裡好加修行。”
其實最近這段時間,少女大多數時間裡在思考的一個問題就是,自己身為墨家的一份子,更是大長老之獨女,在當下形勢動盪的環境裡,她到底該以何種姿態待在自己所處的位置上。繼續置身事外,躲在家族的和父親的庇護下,作壁上觀家族形勢的風起雲湧?
少女想了很久很久,覺得這樣是不行的。
墨凌、墨清河和墨霄因為此次鬥爭,差點身陷死局。
少女之所以將自己困於房間之中半月有餘,是因為覺得無顏以對。在這個世道,沒有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謬論,芸芸眾生,皆是平等,以武道為尊。
玄辰點頭對少女說:“嗯,我知道了。”
少女點點頭。
玄辰辭別少女,追趕上前方等待的肖痕和林清,漸漸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下。
少女取下腰間的梧桐,把玩於玉指粉掌之間。從此墨家,多了一個腰佩青玉帶的英氣少女。
墨家的一間只屬於墨烈鋒的書房之內,黑衫男子面色沉凝坐在書桌後。
墨笑和墨谷分別坐在書桌前的左右兩側,墨笑臉色和黑衫男子如出一轍,面冷如霜。墨谷則是略顯蒼白之色。
“沒想到祖輩歷代以來,堅如磐石的家族內部,居然在我手裡,又出現了一次通敵賣族的蛀蟲,當真是腹背受敵,我這族長當的,也當真是失敗透底啊。”墨烈鋒悲憤道。
“現在除了要應對木家下一次的明槍暗箭之外,還需要分出一部分精力來拔除掉家族內的這枚暗釘,當是腹背受敵,進退兩難了。”墨笑說。
然後墨笑又看向對面的墨谷問:“三弟,還有沒有其他發現,那個蛀蟲可否有露出什麼蛛絲馬跡?”
墨谷搖了搖頭,“沒有,不過有一件事情一直讓我覺得很奇怪。”
“如何?”墨烈鋒問。
墨谷說:“當時木森明明是有機會將我和墨復寶長老兩人留下的,卻在關鍵時刻突然停手,這讓我一直想不明白。按理說,就算他沒有十分把握留下我二人,或者說擔心我們魚死網破,可是那個時候木家的援兵馬上就快到了,他大可轉而求其次,拖延時間便足矣。”
“不是我妄自菲薄,完全是當時我二人的狀態,木森只要使出六七分實力,一點都沒有誇張,僅僅六七分實力,就完全能夠做到。”
“屆時,不光我二人在劫難逃,連分散其餘兩處的四個長老,恐怕也會被甕中捉鱉一般,逐一擒獲。有家族叛黨與他們裡應外合,這並不難,甚至不費吹灰之力……”
接著,墨谷開始回憶起當時在廊道上發生的細節。
在木森那句“會死人的”話音剛落,他摁在廊道地面的雙掌之下,有青綠色的光芒綻放。
旋即,只聞似有竹筍一般的事物在地底瘋狂生長即將破土而出,只見從木森身前半丈處的位置開始,有一道尖木地矛破土而出。地矛足有兩米之長,形如頭尾倒翻過來的打地木樁,幾乎要捅穿廊道頂上的屋脊。
木森沉聲一喝:“尋天篇下品武技,地矛追魂!”
緊接著,又是一道地矛,兩道地矛……十道,二十道!
如雨後春筍,拔起而起,連綿不絕。
墨谷與墨家的賬房管事墨復寶,皆是面露驚駭,眼見層出不窮的地矛如蝗蟲過境一般向他們襲來,轉眼就距離自己二人近在咫尺。他們才真正醒悟道木森的那句:當心了,會死人的。
是真的會死人,而且會死的很悽慘,洞穿之痛,不虛多加遐想,絕對是生不如死。
墨谷當先反應過來,伸出手一把提住已是傷勢不輕的墨復寶的衣領,直接拖拽著向後暴退而去。
就在他們離地而起的半刻之後,三道地矛瞬間將他們先前所在之處洞穿出了三個巨大窟窿。
被提起向後暴退,面向卻還朝向先前還算完好,此刻卻已是滿目瘡痍畫面的那處廊道,墨復寶目睹全程,驚駭得幾乎失神。他不敢想象,若是稍微晚上一丁半點,或者說墨谷稍微反應慢上別說一拍,就是半拍,那麼他,就成了一具,不是很完好的屍體了。
任由墨谷提著他左右橫跳,在後方晃盪搖擺如一具行屍走肉一般的墨復寶,看起來狼狽至極了。
地矛窮追不捨,饒是墨谷在樑柱之間橫跳躲閃,也無法掙脫甩開。如同蝕骨之蛆一般,駭人的地矛尾隨其後。
墨復寶此刻左腳有鞋,右腳卻是裸露的,原來是有一道地矛,險之又險地,只將他的一隻鞋子穿走留下了。
地矛追魂,真的不是為了霸氣唬人而誇大其詞,實至名歸,對得起“追魂”二字。
眼見已經快被逼退到了廊道盡頭,似乎今夜的行動就要無功而返了。
墨谷突然勃然大怒一般,先是一手將提在手上的墨復寶一把甩出,跑向他們進來時的一處草坪上。旋即憤然轉身,一股澎湃的火紅色靈力瞬間席捲全身。
“雲開篇上品心法,熾焰焚原!”
陡然間,墨谷周身熊熊烈火升騰,整個人就好似被火焰包裹一般。黑髮飄搖,衣袖獵獵作響,一旁的樑柱都被染上了幾簇火苗,燃燒了起來。
“雲開篇中品武技,吞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