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妖獸山脈,月光皎潔,像是一層朦朧的白紗將這方陷入沉靜的天地籠罩其中。一塊草坪上,幾人相互圍坐。
少年的一頭銀白色的頭髮在月光的襯托下冷芒點點,更顯脫塵出世。
這是第二日了,又在妖獸山脈搜尋了一天,眾人都頗為疲憊,更多的不是源自身體的疲倦,而是心理上的焦灼。遲遲無法找到墨凌和墨清河,哪怕是一點蹤跡都沒有發現,免不了忐忑不安,身心俱疲。
雷厲咬了口乾糧說:“大哥,這樣盲目地搜尋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雖說範圍鎖定在了山脈中層以外,但也無異於是大海撈針,我覺得,我們應該分散開來,廣撒網,提升效率。”
雷行搖了搖頭說:“你忘記上次那隻獅面蝶了?雖說現在效率差了點,可起碼能保證大家的安全。況且,木家的幾人還不知道藏身於何處,若是遇見,他們定會毫不猶豫對我們出手。要知道,據墨家反饋的訊息,木家二長老木向可是也在其中。”
雷厲聞言陷入了沉思。
雷行繼續說:“我和墨家分別在遙北城內外安插了眼線,一旦木家有所風吹草動會第一時間傳訊而來。除非木向回返……”
說到這雷行頓了頓,“當然,我們肯定希望他們是無功而返的。”
玄辰倒是贊成雷行的意見,就拿今天來說,居然一連三次在山脈中層撞見了狂奔而過二階妖獸,其中一隻甚至幾乎要完成進化蛻變成三階妖獸的層次。
好在那三隻妖獸似乎是受到什麼東西吸引一般,只與玄辰一行人照面而過,沒有多加糾纏,不然那隻幾乎要進化到三階的妖獸發難起來,恐怕他們這裡的所有人都要面臨存亡險境了。
“不知道這座山脈發生了什麼,感覺妖獸們都變得躁動了。難道是有什麼稀世靈草降世,還是裡面出了什麼驚世駭俗的大妖,將他們都驅逐出來了?”雷行疑惑自問。
玄辰覺得前者的機率會大一點,因為今天觀察那幾只妖獸的氣息,不像是被驅逐的恐慌,而是夾雜著一抹迫不及待的貪婪。
飽肚子後,眾人紛紛找地方休息去了。
玄辰找了處偏僻角落,雙手墊著腦袋躺在地上,遙望著天外懸掛的彎月。
有人向這邊走來,卻不是肖痕,是團長雷行。
玄辰坐起身,問:“團長,還沒休息?”
“哈哈,你不也是?”雷行笑著反問。
雷行來到玄辰身旁坐下,也是仰望著夜空,“這樣的風光,在茂林障目的妖獸山脈可是不易見到的啊。”
玄辰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雷行漸漸收斂笑意,好似言歸正傳地說:“其實雷某是想感謝你,促成了傭兵團和墨家的聯合。”
玄辰雙眸之中又浸一輪彎月,“其實團長知道我的用意。”
雷行側目注視著少年,目光深邃,這是他第二次覺得少年不簡單。
雷行問:“是為了肖痕兄弟夫婦?”
不遠處背對著這邊側身而睡的中年男子,也不知是入睡了,還是保持著那樣的姿勢,假寐著。
玄辰的臉上閃過一抹愧疚,輕聲說:“也許是一年後,也許會更早,也可能稍晚。總之我留在遙北城的時間,遙遙可期。”
一年?雷行好像想到了什麼,“你是準備參加日暮國皇室學院的選拔,還是暮雲三宗?”
若果是兩個月前,面對少年的這席話,雷行想都不會往皇室學院,或者是暮雲三宗的任意一宗上想。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少年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然拔高到了一種完全可以比肩遙北城最傑出的那批年輕人的相同的高度,甚至他隱約覺得,猶有過之。
玄辰沒有肯定回答,只是說:“也許是,也許都不是。”
都不是?雷行腦海中不斷迴響著這三個字?放在三日之前,雷行定會覺得少年是瘋了。
於他而言,這該是何等的壯志豪言,甚至是狂妄自大。皇室學院和暮雲三宗在他們這些人眼裡,是一輩子都望塵莫及的龐然大物,而落在少年的口中,卻脫口而出顯得輕如鴻毛般無足輕重。
“團長,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用意那我就開啟天窗說亮話了,我想請你,在未來的某一天在我離開之後,替我照顧父親母親,護他們周全。”
雷行沒有立刻作答,而是先問:“說實話,你對我的瞭解知之甚少數,我雷行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你可心中有數?你憑什麼敢將他二人全盤託付於我,你就不怕我出爾反爾?屆時等你離開了遙北城,靈武大陸這麼大,天高皇帝遠,那個時候我還願不願意履行約定,全憑我樂意與否罷了。”
玄辰毫不猶豫認真地說:“非我眼光的判斷團長的為人是否忠良,而是我相信父親的眼光,相信雷戰傭兵團所有人的眼光,信任你是一個仁厚的領袖,信任傭兵團大院那塊石碑上刻的,“忠肝義膽”四字。”
玄辰目光熾熱,無半分虛情假意。
雷行好似被少年的一席話震住了,目光凝滯久久無法回神。
“呵呵……好,好啊,肖痕,撿回來個好兒子。”雷行說著,突然目光一凜,“可我無法應下你的委託。”
玄辰面色不變,等待雷行的下文。
“因為我沒有無法百分百的把握能夠勝任你的委託,因為哪怕拼盡雷戰傭兵團的全部力量,面對龐然如木家,亦是無能為力。所以我無法誇下海口,立下血誓。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我雷某人還尚有一息殘存,定會護肖痕二人無恙。”雷行說。
“玄辰,謝過雷行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