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辰和墨青函在藍氏拍賣行外等待,期間兩人相互無言。少女雖然面無異色,但是一旁的玄辰很清晰能夠感受到少女掩飾得極好的愁悶,從她漫長的沉默裡,表露得一覽無遺。
玄辰多次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拙口鈍腮的他,又不知從何開口,屢屢在即將脫口時出又硬生生吞嚥回去,不失為是一種煎熬。
玄辰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幫他拍下那尊鼎,會不會對他們之後競爭“避靈甲”與“元師印”產生什麼影響?所以其實他心裡也是七上八下,更萬一他們就是因為提前花費了那一萬五千金幣,因此而差之毫釐,最後才與元師印失之交臂,謬以千里。倘若事實真是如此,生性敏感不願給人添麻煩的少年,會很自責悔恨。
心思落到此處打了結的少年,更為怯於開口了。
不多時,兩人並肩從拍賣行大門走出。
墨笑見到了墨青函,先是一愣,緊接著迅速把臉上的愁容掩蓋了下去,笑著走到墨青函面前。
墨笑摸了摸墨青函的柔順青絲,柔聲問:“青函,怎麼還未回家去?”
“我在這裡等爹爹。”墨青函展顏一笑說。
“乖女兒。”墨笑從懷裡拿出一枚納戒,遞到墨青函面前,說:“來,青函,看看這是什麼。”
墨青函當然知道納戒裡的就是那尊焰虎雲爐,她伸手接過,開心地笑道:“謝謝爹爹!”
墨笑寵溺地颳了刮墨青函的瓊鼻,故作埋怨道:“誒?跟爹爹還這麼客氣?”
“嘻嘻。”墨青函咧嘴一笑,齒如齊貝,甚是愈人。
“爹爹先回去,等下告別你的……朋友後,記得早些回家。”墨笑說著看了眼少女身旁的玄辰,說。
少女用力一點頭,“很快就會回去的。”
與墨笑並肩而立,給人第一眼印象是面相淳厚的墨谷,深深地看了一眼衣著樸素的少年,那頭異於常人的銀白色長髮,尤為矚目。而後,跟著墨笑轉身,大步離去。
“墨笑長老,墨谷長老,慢……慢走!”玄辰才想起應該與兩人道一聲別,趕緊走上前,朝著兩人背影揮手喊道。只是見兩人愈行愈遠,無人有所回應,少年的嗓音越來越低。
在少年手臂有些失落的向下緩緩垂落時,墨笑依舊雙手負後,身姿直挺地向前走著,但是他身旁的墨谷,扭回頭來,對少年微微頷首,模糊的嘴角好似稍稍抬起了一些,笑意極淺。
少年轉愁為喜。
玄辰回頭看向少女。
墨青函在玄辰面前攤開白皙手掌,是那枚黑色納戒,“雲爐有了,如果你要用這個來煉製什麼東西,所需材料要不要我幫忙?”
玄辰趕緊搖頭,“不用了,材料我已經在廟會上採購齊全了。”
少女眼眸之中有絲疑惑,不過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
玄辰主動解釋說:“我不是銘印師,全是為了修行用的,那個拍賣行的老人家不是也說了嘛,尋常煉製靈草也是可以用到雲爐的。”
墨青函點點頭,“這樣啊,那你的修行方式倒挺特殊的。”
“嗯,是有些不太一樣。因為以前落下的太多,想要彌補回來比較艱難,所以就想出這麼一個另闢蹊徑的方法,試著藉助外力提升修煉效率,儘量更快追趕上來吧。”玄辰從墨青函遞過來的那枚納戒中,將雲爐“焰虎”轉移到自己的那枚灰白色納戒內,再還給少女。
“我就不行,太貪玩了,爹爹他們常說我若是肯勤勉一些,不會比大哥他們差的,還說要不是看我是女孩子,他們早想揍我了。”墨青函突然笑得很開心,“還是母親好,從來不逼迫我做我不愛做的事情,最善解人意了。”
“其實……”玄辰張了張嘴,又立即覺得不太合適,沒有再往下說。
少女撇著腦袋問:“什麼?”
玄辰想了想,換了句話說:“一切順心而為就好。”
其實玄辰本想說,閒暇的時候修煉修煉也是好事,多有幾分實力,當真遇到危險也能自己保護自己嘛。但是玄辰又想到,男子漢大丈夫,這些事情不該是他應該做的麼?這麼好的姑娘,自己不為她做點什麼,還是男人麼?玄辰便把話吞了回去,慶幸自己及時懸崖住口。
這時,拍賣行大門方向,有一個全身裹在黑袍裡的身影快步走了出來,他迅速從玄辰和墨青函兩人身側掠過,閃身匯入人群之中,消失了。
玄辰皺著眉,看向黑袍身影離去的方向,他能感應到,黑袍身影的氣息似曾相識,他們一定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