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原來你們認識啊。嗯哈,我先搬煤球!”何強覺得自己臉都丟光了,當著一個毛孩子被捅破牛皮,以後還咋見人,還咋在這一帶混。
見老爸神情古怪,何大勇就湊到陳天朗跟前問道:“老大,我老爸是不是又吹牛B了?他這人就這樣,喜歡瞎吹,你別往心裡去!”
陳天朗笑笑,這對父子也是活寶,就問何大勇找自己有什麼事兒。何大勇就說,“你不是讓我們盯著那刁文斌嗎?這幾天……”接下來何大勇就把這幾天刁文斌的行蹤一五一十地給陳天朗說了,末了,還加了一句,“既然我們仨加入了陳老大的洪興社,做事情就一定會盡心盡力。老大,你看我們還行吧?”
陳天朗哭笑不得,原本創立洪興社只是開玩笑,沒想到他們卻當了真,也真難為了他們這幾天跟在刁文斌屁股後頭轉悠。於是就假裝很滿意地鼓勵了他們幾句,又問:“你確定那個刁文斌要逃走?”
“是啊,我看他回家收拾了行李,現在估計到了火車站,我讓包子一人跟著呢!”
原來這幾天三人輪班,一人跟一天,昨天是蠻牛,今天輪到包子。
陳天朗點了點頭,心中就有了計較。然後回頭問大勇吃飯了沒有,要不也吃點。何大勇就呵呵一笑,說:“不了,我還是先幫我爸搬煤球吧,要不然回去他又要修理我!”
……
何強和劉玉翠都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是朋友,在搬完煤球算賬的時候,劉玉翠執意要給足四塊錢,何強反而死活只收三塊五。兩人之前為了五毛錢的利潤掙得死去活來,都想佔個便宜。現在又為了五毛錢再次爭競開來,卻都想吃個小虧。這就是大人的世界,陳天朗活了兩輩子,還是有些看不懂。
最終,何強只收三塊五毛錢,嘴裡還說劉玉萍人太好,又說自家老二還吃了陳家一個鹹鴨蛋,這樣一來圓扯圓,誰也不吃虧。
何強拉著煤車走了,劉玉翠歡天喜地,畢竟省下五毛錢,又賣了個人情。一想到自己為兒子買拉磚的拖拉機省吃儉用,劉玉翠就心中發熱。粗略計算了一下,這幾天好像又存了十塊五毛錢,其中有給人家縫衣服的針線錢,有賣柴雞蛋的雞蛋錢,還有女兒陳紅給的零花錢……
想到這裡,劉玉翠就把這些錢一張張地整理出來,基本上都是毛票,最多的是二兩毛和五毛。尋思著要不要把這些毛票換成大張再和藏著的錢擱在一起,然後就又惦記藏著的一千八百塊錢,兩三天沒見了,也不知安不安全。
劉玉翠往外面看一眼,不知道兒子陳天朗吃完飯跑到哪兒去了,這小子鬼一樣,總是不沾屋。這樣也好,劉玉翠看看四周沒人,就跑到自己那臺縫紉機前,小心翼翼地開啟縫紉機的肚子,從裡面摸出來存錢的紙包。
劉玉翠的記憶力一直很好,印象中這紙包的樣子好像不是眼前這樣,她心一慌,忙把紙包開啟,裡面包裹著的是百元十元的票子,數一數,沒錯,一千八百塊。再說一遍,沒錯,的確是一千八百塊。連續數了三遍,確認了裡面的金額沒變,劉玉翠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是看著這些錢,劉玉翠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錢數是沒少,但這些錢的樣子咋看都和自己藏之前不一樣。
劉玉翠拿起一張嶄新的百元大鈔,湊到自己眼前使勁兒看,怎麼看都有一種陌生感覺。
這張錢不是我的,我的那些錢都沾有我的血與汗。
我熟悉它們的模樣,熟悉它們的味道。
劉玉翠下出了結論。
那麼就是說,這些錢被人動過了。
誰動了呢?
女兒絕對不會!
那就是
“陳天朗,你這臭小子,你死到哪兒去了?”
劉玉翠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