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延霍走的是官道,的確比顧予笙慢了一步,但是等顧予笙和容昭在莊裡偷偷摸摸探查的時候,顧延霍也已經將馬勒停在了海豐莊的門口。
顧延霍是奉命查案,所以不必像顧予笙和容昭二人那樣偷摸的去翻人家後牆。於是男人直接翻身下馬,扣響了海豐莊大門上的門環。
出來迎的是名男子,三十多歲的模樣,精瘦精瘦的,連一雙小眼中都盛滿了精明和狡猾。
男子打量了一下顧延霍,警惕的將門合到只剩一條縫,問道:“你是什麼人?有什麼事麼。”
顧延霍將手卡在門上,硬生生將門又開大了一些,右手解開自己腰間的令牌舉到男子的面前:“護國將軍顧延霍,奉命查案,麻煩小哥通報一聲。”
男子被顧延霍這麼一瞪,隱約覺得自己背後猛然升起一股涼風,顫顫巍巍的往後退了一步,和顧延霍道了句稍等,便毫不猶豫的扭頭跑了。
過了許久這人才又轉了回來,依舊一副警惕的樣子將人帶入了莊子。不遠處莊頭早已帶了人等在那裡。
見了顧延霍莊頭便諂媚的抱了抱拳道:“見過顧將軍,早先便聽聞顧將軍的威名,今日才得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就是不知道顧將軍來此是有什麼要事要查。”
嘴上說著不清楚,但這海風莊的海莊頭卻早已心裡有數。他這裡到底鬧出幾條人命,沒人能比他清楚。許多佃戶家中女眷早已想將他告到衙門去來尋公道,但是公不公道的,在南平還不是他說的算。
但是他千算萬算卻沒算過,這個小小柳氏竟然還能告到皇城去。打柳氏跑到皇城的那一天,他便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的。
柳氏不同於其他女眷,那是顧家的人。雖說這柳氏的丈夫顧彥霖是個落魄的哥兒,但保不準那顧家是個護短的,聽了這事便會插上一手。他已經是儘自己最快的速度收拾殘局了。想過顧家會來人,只是沒想過這次來的,竟然是這殺人不眨眼的冷麵閻羅顧延霍,還來的如此之快,的確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能贏過誰,都還是未知數。
顧延霍掃了一眼等待的眾人,便已經心下了然,這是塊硬餑餑,啃不好還要蹦到牙,不能硬攻。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一錘定音,這幫人恐怕不會老老實實認罪伏法。
顧延霍面無表情的如實告知:“此處有一佃戶,去皇城的衙門敲了登聞鼓鳴冤,說自己丈夫已很久未歸家,此事傳到了官家耳中,官家體恤百姓,便派本將軍來此探查一二。”
海莊頭聞言連忙做出一副我很純良的模樣,顫顫驚驚的答到:“將軍明查,這男人不歸家,無非兩個去處,若不是去了遠方打拼,那便是入了煙花柳巷尋快活了。這農婦未免小題大作了些。”
顧延霍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面前這油鹽不進的人,也知道不好過早打草驚蛇,便道:“想必也是。只不過,官家要本將軍查,本將軍也只好過來查探一番。還望莊頭多加擔待。”
海莊頭還待說話,便見不遠處似是有人再往這裡走來。
顧延霍也回頭去望,只見那走來的是個男人,男人的肌肉十分豐滿,豐滿的連粗布衣都已經擋不住,露出了小麥色的胸膛,那人亦步亦趨的走來,似乎是肩上扛著什麼,手裡還拎了什麼。
再走近些,顧延霍發現,男人這抗的和拎的,似乎都是人。只不過區別是,肩上抗的明顯是個女扮男裝的美嬌娘,而手裡一路粗暴的拎著過來的是個男人。
待那人再走的近了些,顧延霍便完完全全的變了臉色。
那二人,赫然是顧予笙和容昭。
男人扛著肩上的女人拎著手裡的男人,在海莊頭面前站定。
海莊頭有意無意的看了眼顧延霍,見顧延霍的臉色不好,心思活絡的想到,恐怕這人是顧延霍先前派來查探的小卒。他早就猜到,顧延霍對他已經生了懷疑,斷不可能如此光明正大的明面上來查他,總會派些人手私下來會會他。那這第一回合,可是算他贏了。
沒想到這便宜撿的如此痛快,該給顧延霍下馬威的時候,他肯定不會手下留情。
於是,海莊頭便極其誇張的問道:“哎呦,大壯,你平時裡拖些樹幹便也罷了,如今怎麼還拖了兩個人過來。還拖到這裡,我這正接著貴客呢。你不要驚擾了貴客。先退下,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