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身後是時強時弱的腳步聲。那群不知來路的人,武功高,輕功也不弱,即使沒有馬,追上自己也是早晚的事情,他們是鐵了心的要自己命。只是,不知道小丫頭他們是不是已經安全了。
“在那了,快追!”
容昭啐了一聲,腿上用力,咬牙夾緊了馬肚子,揚聲道:“駕!駕!”
“用箭,射他的馬。”
黑衣人彎弓搭箭,帶著十分力道的長箭破風而過,嵌在容昭的黑馬腳邊。馬兒立刻受驚的嘶鳴,揚起前蹄將背上的人甩了出去。
容昭跌落外地,心裡暗道自己今天運氣實在不好,遇見追殺,從馬上摔個狗啃泥。想歸想,容昭的腳下也沒閒著,就地打了個滾後,手一撐地便爬了起來。
容昭自己都有些驚訝,他的身手已經好到這種程度了嗎?
然而身後黑衣人身手顯然更好,沒等他跑遠,其中一人已經欺身而至。自己的衣領被人狠狠抓在手裡,容昭只好抬腿去踢。
可想而知,是踢不中的,黑衣人眼疾腳快的一個掃堂腿便將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踹到在地。容昭手撐著地面不住的後退,心裡還想著再拖些時間。
正巧那人也遂他心意,並不著急殺他,而是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啐了口唾沫道:“嘿,小兄弟,跑啊,怎麼不跑了,有本事你接著跑啊,跟個泥鰍似的,真他媽不好抓。費老子這麼大力氣。”
這一刻,容昭突然冷靜了下來,抬起眸子直視黑衣人那雙帶著殺意的眼睛:“為什麼要殺我?”
“你惹了不該惹的人唄。”黑衣人面巾下的嘴角彎了彎,挑眉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以後成了鬼魂要尋仇,也別把這賬算在我們兄弟頭上,都是謀生計的,誰都身不由己,只怪你命不好。”
容昭萬分冷靜自持的問道:“那你總能告訴我是誰派你們來的吧。不然我找誰去?”
黑衣人伸腳踢了踢容昭,似乎是在發洩抓他的不易:“你知道有什麼用?你都快死了。”
“只有死人嘴最嚴了,你告訴我也不妨事吧,叫我死個明白,也算你們積德了。”容昭甚至笑了笑,“你們過得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積點德,以後出門在外命大。”
那黑衣人一頓,似是沒想到這小子都要死了還能這麼心大。
一旁的弟兄推了推那人的胳膊肘道:“行了,跟個死人費那麼多話做什麼,快點把人殺了,好回去覆命。兄弟們都等著拿錢快活了。”
被推的人哼了一聲,長劍高懸,容昭緊閉著雙眼,他二十年的人生就要至此結束了,小丫頭應該安全了吧,唉,一條命而已,就當是還給顧予笙當年給自己的救贖了。
只是,匆匆見了她一面,就要分別了,等小丫頭知道自己早已命喪黃泉了,又會哭成紅眼的兔子吧,都還沒和她表白心意啊…希望她別把身子哭壞啊,好不容易才養好的。
不要為了他...
容昭聽見劍刺入身體的聲音,然後是無限瀰漫開的血腥味,唯獨沒有疼痛。
耳邊開始有了打鬥的聲音,容昭顫抖著掙開眼睛,發現剛才那舉著劍要殺自己的黑衣人,如今已經被一劍穿心,仰倒在地面了,黑衣人的身體還在不住的抽搐,似乎是不敢置信自己從殺人的變成了被殺的,不多時便嚥了最後一口氣,一動不動的僵在那裡了。
其餘幾個人黑衣人正在不遠處和新加入戰局的男人打得火熱,說是打的火熱,其實只是單方面的虐殺,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男人出手狠辣,幾乎招招致命。
他的招數不拖沓,以致於黑衣人的死狀也出奇的一致,不是被抹了脖子就是被一劍穿心。
看得出,男人想速戰速決。
解決完一眾弱雞般的刺殺者,那穿著藍色華服的男子穩穩的落在地面,拍了拍自己略有皺褶的衣袍,亦步亦趨的走向容昭,他停在那第一個被殺的黑衣人身邊,嫌惡般的伸腳將人踢翻了過去,扔掉自己手裡的劍,繼而腳踩在黑衣人死透了的屍體上,握住插在人身上的劍柄,將劍拔了出來。
男人看了容昭一眼,掏了帕子,擦掉劍上的血汙,再次像是嫌髒一樣,把帕子扔的遠遠的,才把劍插回了自己腰間的劍鞘裡。
容昭認得那把劍,那把光是劍鞘上的花紋就能把自己眼睛看花的劍。
顧延霍俯視著容昭,一張俊臉面無表情,冷冷的道:“還要我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