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人說了叫她只管跑,別回頭。可策馬長奔的顧予笙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男人的背影很偉岸,似乎只是這樣遠遠的望著便能油然而生一種安全感。他正和野狼糾纏在一起,野狼的兩隻前爪抵在他的肩上,男人則緊緊鎖住野狼的喉嚨,雖然有些狼狽,卻沒有驚慌。
顧予笙回過頭來,駕著雪凰開始思考自己到底於何處見過這個人。她絕對是見過的,一個人身上的氣味不會騙人,她肯定聞過這個味道,而且那個背影也熟的很。
有種安全感,像哥哥一樣。
顧予笙一愣,似乎是被自己腦海裡的想法給嚇愣了。
像哥哥一樣...她有三個哥哥,一個顧煥然,一個顧予衡,二人天天在她眼前晃悠,還有一個不愛說話的,總是冷著臉的哥哥差不多被她忘到了爪哇國。
但是,這個哥哥是最疼她的,給她買喜歡吃的點心,為了她大老遠的求醫,即使身受重傷也無所謂。只要她好好的,他什麼也不求,他是不愛說話,可是他用行動證明,她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
顧予笙低聲自言自語道:“不是吧,真的假的。”
顧予笙猶豫了一下,總覺得自己想多了,顧延霍身在邊疆,總不會突然就回來了,就算回來也得提前寫封家書吧。
顧予笙唉了一聲,勒住了雪凰,再次調轉馬頭,向回跑去。
人命關天啊,萬一真的是顧延霍,她總不能真的把人扔在那裡不管了吧。雖然她大哥哥武功高強,不需要她,可她還是放心不下。
顧延霍看了看腳邊已經嚥氣了的野狼的屍體,皺著眉擦了擦自己貼身的短刀,塞回了刀鞘中。又側頭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傷口。
四道長長的血痕,是被大狼抓傷的,那狼的爪子鋒利的很,就是輕輕掛一下都要沒層皮下去,何況是結結實實捱了一爪子呢。也怪他過於輕敵了。
傷口看上去有些猙獰,紅色的皮肉外翻,不住的流著血,顧延霍只好先點了幾個止血的穴位,準備回去再找點傷藥抹一抹。
這樣的傷口,在戰場上就宛如家常便飯,不足為提。
馬蹄聲傳來,顧延霍猛的回頭去看,一時有些驚訝,臉上卻依舊面無表情。
小姑娘居然又回來了。
顧延霍看向她,語氣裡帶著些無奈和縱容:“可是又迷路了?”
顧予笙看著他也不說話,似乎是在努力辨別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她的大哥哥。
雖然七年未見,男人的聲音變了不少,但是模樣大體還是沒變的,畢竟顧予笙最後一次看見顧延霍的時候他也已經十五歲了,模樣再變也不會太大,仍舊是剛毅的臉龐,堅挺的鼻樑,薄如蟬翼的嘴唇,還添了些久經風霜的滄桑感,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反正還是怎麼看怎麼好看。
顧延霍見她沒回話,一邊朝她走去一邊道:“我帶你回去吧,別怕。”
嗯,她不怕,她的大哥哥都在這裡了,她有什麼好怕的。
顧予笙輕聲喊道:“大哥哥。”
顧延霍一愣,知曉顧予笙這是才認出他來,一時有些好笑。不過也難怪,自己走了七年,那個時候小丫頭又還小,認不出來也是情有可原的。
於是顧延霍難得的朝小人兒笑了笑,淡淡的嗯了一聲。
顧予笙只覺得顧延霍的這個笑容實在好看,看的她眼也花了,臉也紅了,心跳都宛如兔子逃命了,自己怎麼還和以前一樣,一看顧延霍笑,就像個傻子一樣了呢。
顧予笙覺得自己連翻身下馬的動作都顯得傻里傻氣的。
她七年都沒看見他了,縱使知道他為自己身受重傷,也沒辦法去看他。而且他更是過分,自己寫給他那麼多封信,竟是一封沒回。
想起那些沒有迴音的信件,顧予笙終於恢復了清醒,看向顧延霍的眼神也沒那麼熱切了。甚至還隱約有些責怪。
感受到這些變化的男人看向嘟著嘴的小丫頭:“怎麼了?”
“沒什麼。”
顧予笙突然有些生氣,自己擔心他,寫了那麼多信,他一封不回就算了,這人從邊疆回來也不說來封家書,如今還有臉問怎麼了。
顧予笙陰陽怪氣道:“大哥哥事務繁忙,還這麼及時的來救了妹妹,妹妹真是感激不盡。”
顧延霍被顧予笙的話一噎,也不知道剛剛還挺溫順的小姑娘,怎麼一下子變得說話都酸不醋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