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笙被容昭哄著坐下,凳子都沒捂熱,容昭就獻寶似的將桌上的甜點一股腦的推到了顧予笙面前,還十分狗腿子的道:“我聽你家小女使說你特別喜歡吃荷香坊的點心,我一早就派人去買的。排了好長時間呢。這是桃花酥,還有你最愛的綠豆糕,你嚐嚐?”
容昭挑了一塊準備遞到顧予笙嘴邊喂她,卻被不解風情的小丫頭拿了過來,自己欣喜的捧著點心,嘎吱嘎吱嚼的像只倉鼠,塞了一嘴。
餵食失敗,容昭失落。
顧予笙則鼓著腮幫子也不望評論道:“好吃,酥酥甜甜的。唔,還是荷香坊的點心好吃啊!這荷香坊的大廚到底是什麼神仙手藝。”
容昭呵呵一笑,也跟著坐下道:“你喜歡就好。下次想吃了,可以提前派人捎信告訴我。”
顧予笙一邊吃一邊歪著個小腦袋問道:“阿昭,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請我吃點心嗎?我覺得宴上擺的點心也挺好吃的。雖然比不上荷香坊,但是也不用為了我特意...”
容昭看著顧予笙鼓著個腮幫子吃的香甜模樣,頓時覺得心情舒暢,解釋道:“宴會上人多眼雜,我不能像現在這樣光明正大看著你,也不能肆無忌憚的跟你說話,所以就想宴前叫你過來陪陪我。你不知道,我現在在宮裡簡直就是沒有自由,天天被盯著學規矩,學的不好便要挨訓,還得惡補之前落下的學業。我倒寧願做個江湖郎中。”
顧予笙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起江湖郎中,我到想起來了,阿昭,你之前是不是有個藥鋪啊?那你現在在宮裡出不去,藥鋪怎麼辦?”
容昭有些發愣,如果顧予笙不提,他幾乎都快要忘卻了。他還曾經在鋪子裡做過夥計,他還喜歡過一個人。
其實人都是有惰性的,哪裡舒適便趨向哪裡,恨不得在此地築個窩,活它個長久。一旦遇上不想面對的事情更是直接逃避,原地化身鴕鳥,直接把頭扎到地裡去,權當是眼不見心不煩。
就像他,整日在這宮裡,做著其實沒什麼難度的事情。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一概不想去想,每天都是一隻縮頭烏龜。
但是,這分明是掩耳盜鈴之事,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他還是忘不了秦舒瑾。
秦舒瑾像跟刺似的紮在他的面板上,有些深卻也位置恰好,如果不摸便不會疼,可一旦被碰到,就會疼的他眼淚都要飆出來了。
容昭喜歡秦舒瑾喜歡了三年,她是他活在公主府唯一的白月光,他甚至不敢碰她一下,生怕自己的骯髒也玷汙了這個心上人。可是他的心上人是怎麼做的呢?
秦舒瑾喜歡的人是顧延霍,她甚至願意為了那個男人將他容昭的真心踩在沙裡視而不見,又遑論利用他呢,她簡直做的得心應手,她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身份,一步一步接近他,讓他做顧延霍的刀做顧延霍的劍,從未想過讓他做容昭。
容昭是人不是畜生,是有血有淚的,是會傷心難過的,也是會疼的。
他曉得,這顆刺,早晚是要拔掉的。
“阿昭?”
顧予笙啃完了手裡的點心,見容昭失神的模樣,有些擔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幾晃。
“嗯?不好意思,我走神了。”容昭勉強笑了笑,繼續道,“鋪子有舒瑾盯著,我不去也沒關係,本來我也只是幫著打下手的。”
“舒瑾?”顧予笙道,“是秦舒瑾姐姐麼?”
容昭有些驚訝:“你認識她?”
顧予笙擦了擦嘴角的點心屑道:“也算不上認識吧,之前公主府的馬球會,我見過那個姐姐一面,但是,是大哥哥帶來的,我們也沒說過話。阿昭,你是不是和我大哥哥也認識啊?”
顧予笙突然想起來自己走丟那日,回府後,顧延霍便叮囑他,不管救她的是誰,都離他遠些。所以,顧延霍那日看見了躲在餛飩鋪的容昭,他們認識。
容昭思忖一下,沒想瞞這眼前精明的小丫頭,道:“那間鋪子應該是你大哥哥的,秦舒瑾也是你哥哥的人...我離開公主府以後算是在你哥哥手底下求生存吧,我和顧延霍不熟,一般我都是在鋪子裡待著。他有事也會另託人來告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