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除夕,因為晚上要守歲,顧予笙便賴床賴到了日上三竿,直到快傳午膳的時候,才揉著朦朧的眼睛從被窩裡爬了起來,喜兒和樂兒聽見了聲音便打了水來讓顧予笙洗漱。小丫頭被兩個小女使擺弄了半天,才從邋邋遢遢的模樣變成了個精緻的瓷娃娃。
顧予笙今日穿的是件大紅色的煙羅衫,襟領處還用絲線繡了交織的暗紋,配了前幾日顧予衡硬是從顧煥妍手裡搶來的潤玉簪子,又在眉間點了個紅點點希望能喜慶些,因著怕冷又披了件織錦鑲毛的斗篷,大大的毛領子將顧予笙整個人都裹了起來,顯得小人兒特別的嬌俏。
樂兒將手裡的銅製暖爐交到顧予笙手裡,道了幾句吉祥話,顧予笙掏出袖子裡的散錢給了樂兒一份,給了喜兒一份,才蹦蹦躂躂的找溫氏去了。
顧予笙見了溫氏,便撒了歡的小跑起來,一頭撞進溫氏懷裡,軟糯糯的道:“阿孃,新年快樂,願阿孃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溫氏笑著颳了下顧予笙的小鼻子:“笙兒嘴可真甜。”
“阿孃,怎麼沒看見阿爹和哥哥們?”
溫氏道:“官家今日在宮裡設了宴,你阿爹和大哥哥去宮裡赴宴了,晚上才會回來。”
顧予笙點點頭,隔了好久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哥哥,才繼續問道:“那三哥哥去哪了?我怎麼也沒看見三哥哥。”
見顧予笙果然一心惦記的是顧延霍,沒顧予衡什麼事,無奈的道:“你這沒良心的小丫頭,最後才想起你三哥哥。”
顧予笙被說的有些不大好意思。
“你三哥哥去給夫子拜年了,又想著你愛吃荷香坊的點心,便讓人捎了信回來說去給你買點心晚些回來。應該也快回來了,笙兒要不要先用飯,餓了嗎?”
顧予笙堅定的搖頭,決定對顧予衡好一些:“笙兒要等三哥哥回來再用飯。”
皇宮
顧延霍和顧承被帶著走向殿內,這是顧延霍第二次進宮,望著四周高高的紅色朱牆,有一絲絲的同情,被囚禁在這裡,即使是再奢華的生活,也會覺得孤獨吧。
二人只管走,也沒有過多交流,路上遇見了禮部尚書,顧承連忙行了禮:“岳父大人。”
顧延霍也做了一揖:“見過溫大人。”
溫尚書看了眼顧延霍,勉強露出了個滿意的神情,他知曉顧延霍不是溫氏的親生兒子,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與他大多沒什麼關係,而且顧延霍又不是什麼會討喜的孩子,他實在沒什麼感覺,但是耐不住溫氏疼愛這孩子,他也只能愛屋及烏,勉強自己一下。
幾人跟著指引太監走向殿內,殿內的位置也是有講究的,位高者坐的近些,像是官家根本認不得誰是誰的位低著便坐的遠些,顧延霍是剛受封的新貴,論品階也尚不能坐到官家眼皮子底下去,但顧承身為忠勇侯,是正一品的大官,自然坐的近些,於是顧延霍也沾了個光,坐在了顧承身邊。
顧承對面坐的是當朝丞相柳方正,因著公主府與顧府結了親,兩個不愛嘮家常的大男人便也只是點了個頭,算是打過了招呼。柳方正旁邊坐的是御史大夫左巖,負責監察百官,代官家起草詔命文書等,手裡權利眾多,是官家心頭的一忌,也是顧承的死對頭。
百官坐定說了會兒話,那爛泥扶不上牆的太子便來了,扭扭捏捏示意了一下,百官便站起來行了禮,還沒坐下,官家攜著皇后也緩緩來了,這宴會便算正式開始了。
顧承湊到顧延霍的耳邊悄悄道:“柳丞旁邊的就是御史大夫左巖,如果沒必要,不要和那老狐狸交鋒。那老傢伙沒什麼底線可言,你還年輕,在他手下討不到好。”
顧延霍看了一眼對面那年近半百卻滿臉奸詐的男人,應了一下,便專心致志的喝酒了,沒必要他當然不會和人起衝突,但如果有必要,誰討不了好卻也還不一定。
宴會進行了沒多久,便有一位官員站了起來,朝正中的人舉了舉杯,道:“臣敬陛下一杯,願陛下萬壽無疆,聖體康泰,國運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