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是秦氏的故交,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好到可以穿到一條褲子裡去的好姐妹,但是秦氏落難的時候,白芷正玩心大的遊走江湖,等回到京城的時候才曉得霍家被滿門抄斬的噩耗,失魂落魄了許多日子又聽說秦氏懷著身孕買通了女使婆子逃了出去。
白芷不敢聲張,只能慢慢的查,竟查了一年有餘才查到南平鄉下去,南平老家告訴白芷,秦氏不曾回來。白芷又將秦氏在南平的熟人,挨著個的偷偷走訪了個遍。最後終於找到了顧家的老太君。
然而那個時候秦氏早就香消玉殞,顧延霍也已經能自己下地打醬油了,就連顧煥然都呱呱墜地了。
白芷自責的很,她也偷偷望過顧延霍幾眼,聽著他稱溫氏母親便刺耳的很,白芷不喜歡這個孩子,甚至說她對顧延霍是帶著恨意的,如果沒有他,秦氏不會難產,也許她還能來見她一面。
隨著顧延霍年齡的增長,他越來越像他的母親,白芷不忍再看,便離去了。
人雖離去,卻意不能平,心裡一直想著為秦氏報仇,她覺得,也許長大了的顧延霍便是她最強大的同盟。
於是,顧延霍七歲那年,白芷將他帶去了邊疆,勢力的發展需要時間,好在顧延霍是個頭腦聰明,也敢於吃苦的孩子,又仗著顧府大公子的名號,他們少走了不少彎路,短短三年,顧延霍變成了校尉,白芷相信,總有一天秦氏的血案也能得以昭雪。
然而顧延霍總會長大成人,他會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弱點,在她看到一向冷著一張臉的顧延霍對著懷裡的嬰兒露出那樣溫暖的笑容,她便覺得,也許不太妙。防患於未然,她該早些籌劃才是,顧府,可以是棋子,但是最後必須是棄子。
顧延霍應溫氏和老太君的要求,在顧府多留了些日子,每天除了晨起練功,便是逗弄顧予笙這個小不點。
小不點還不會說話,想幹什麼都是咿咿呀呀的亂叫,搞得大家只能胡亂的猜測,而且這個小不點似乎對他分外的不害怕,一般孩子總會被他身上的殺氣嚇到,可是換成顧予笙,前一秒還在嚎啕大哭,下一秒看見他便樂成了一朵花,顧延霍覺得,自己殺人如麻許多年,這一定是老天派來給他的救贖。
今天是顧予笙的百日宴,就連官家都派人賞了些東西恭賀顧承老來得子。顧予笙如今成了老太君的心頭肉,每日都得抱在懷裡逗弄個小半天才行,今日的席子,老太君更是以自己的名義請了許多貴客來看自己的小孫女。
“哎呀,這小人兒長得可真水靈,以後肯定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兒,不愧是老太太您的孫女呀。”
“承你吉言。”
“我家小娘也有個哥兒,如今剛學會走,不如改天教兩個孩子見一見,若能玩到一塊去,再好不過了。”
老太君聞言便皺起了眉,就連站在外面以防不測同時耳聽八方的顧延霍也皺起了眉,這小婦人打的是顧府的注意,還想著給顧予笙結娃娃親不成,他的妹妹,自得精挑細選,還輪不到她做主。
“笙姐兒還小,連話都不會說,不急不急。”
“話不是這樣說的,萬事早...”
顧延霍旋身入內,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婦人,那婦人便已嚇得冒出了冷汗,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老太君,抓周的時辰快到了。”
老太君點點頭:“趙大娘子先去前廳吧,我也就過去了。”
“那妾身先告辭了。”
待婦人走後,老太君才不情願的冷哼一聲,朝身邊的顧延霍道:“什麼東西,主意還打到我笙兒身上了,她們趙府的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自己把家業敗光了,還想來借我們顧府的威風,想得美!”
顧延霍內心點頭,老太君罵的好。
“老太君莫要動氣。”
“怎麼不動氣,她趙大娘子想攀顧府的親,卻拿一個小娘生的庶出的哥兒來應付。當我顧府沒人麼,我是擺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