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名副其實的災難。
乾聖十四年三月初九。
在伊斯法罕被圍城的將近九個月後,伊斯法罕完全淹沒在規模驚人的血泊之中。猶如人類最黑暗的年代,幾十萬人陷入了屠殺狂。
這場令人毛骨悚然的大屠殺,甚至並不是由城外的人進行的,而起於內亂。在阿巴斯二世試圖透過鎮壓埃米爾們防止內亂的時候,那些部落首領們做出了他們的選擇,正像一百多年前,七大土庫曼部落的首領和他們麾下的部落騎兵,把薩非家族送上王位一樣。
這一天,那些部落士兵們在首領們的帶領下,以糧食為藉口向城內的波斯文官和古拉姆階層——當年為了打擊部落首領,國王特意從從奴隸中培養的忠於自己的軍事和行政官員,向他們揮起了屠刀,而首當其衝的就是亞美尼亞和喬治亞奴隸士兵,這支部隊的軍餉直接由國王用王室土地的收入支付,因而絕對效忠於國王,是王權的象徵,也是國王打擊部落叛亂、制衡基齊勒巴什軍隊的重要力量。
而現在,這支部隊就成了部落士兵們的打擊物件。
相比於城內數十萬部落士兵,效忠國王的新軍不過只有區區四萬人,面對蜂擁而來的部落士兵,新軍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不過那些亞美尼亞和喬治亞奴隸士兵仍然頑強的抵抗著。
不過他們的抵抗換來是部落士兵的報復——不僅文官和古拉姆貴族以及他們的家人被殺死,就連同許多城市裡的平民也遭受到了殺害。
槍聲、哭喊聲迴響了整整一夜。
“我早就應該知道,早就應該知道的……”
面對埃米爾們的背叛,阿巴斯二世不禁詛咒著那些背信棄義的埃米爾。
可是在這個時候,詛咒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當的部落士兵們推開了大炮,轟開了皇宮的宮牆時,失敗已經是註定的了。
作為沙赫,阿巴斯二世倒也不是一個懦夫,他甚至和普通計程車兵一樣,提刀抵抗殺進皇宮的部落士兵,但是他的抵抗卻沒有任何意義,他被直接當場砍死。
隨即文官和古拉姆貴族遭到徹底清洗。
到第二天傍晚,一切都結束的時候,整個伊斯法罕都淹沒有一片血海之中。超過三十萬人死在這場混戰之中,絕大多數人都是平民,對於野蠻的部落士兵來說,幾個月的囚徒生涯以及飢餓在他們的心中壓抑了太多的負面情緒,而這場內鬨則讓他們的野蠻得到了充分的釋放。
大敵當前,兵臨城下的時候,城裡居然開始鬧起了內訌。這些綠綠殺起自己人來同樣也不手軟。
十數萬平民被殺死……
儘管城內響起了槍炮聲,可唐軍並沒有趁機進攻,而是一直加強戒備,等待著,直到第三天早晨,沙依德等人徹底掌控局勢後,就立即做出了他們的選擇——的只能投降城外的唐國軍隊。
畢竟,這正是他們發動叛亂的原因。
為了取信明人,他們甚至特意派出了一個亞美尼亞商人充當信使——在波斯同樣生活著很多亞美尼亞、印度人以及猶太商人等非綠教信徒,信使來到前沿,在王輔臣的面前行禮道。
“尊敬的將軍,城內的大埃米爾派我來和談。”
“和談?埃米爾?”
王輔臣問道:
“阿巴斯二世呢?”
“將軍,”
心有餘悸的亞美尼亞商人說道:
“阿巴斯二世和他的大臣、貴族都被埃米爾們殺死了,現在埃米爾們表示,只要貴國願意接受他們的投降,他們就改變,撤兵回到部落裡,而且願意獻出城內所有財寶。”
或許沙依德覺得信奉正教的亞美尼亞商人比他的人更容易和漢人溝通,但是他壓根就沒有想到,無論是過去的沙赫對異教徒的打壓,還是昨天的屠殺,作為受害者的亞美尼亞人,更願意和唐人“勾結”在一起。甚至都不需要王輔臣詢問,信使就主動的介紹了城內的情況,與其說是信使,倒不如說是間諜,甚至還主動的告訴王輔臣,部落首領們唯一的願望就是回到部落裡。
對於投降這樣的大事,王輔臣當然沒有權力作主,他立即派人把信使送到陛下那邊,從信使的口中瞭解了城內的情況後,
李過笑道:
“我大唐待人以寬,只要他們願意投降,自然會放他們一條生路,讓他們領兵返回自己的部落。”
隨後,李過揮手說道:
“回去跟埃米爾們說一聲,只要他們改信佛教,願意投降,就是我大唐的良民!”
看,大唐多麼開明。
甚至最後,李過還特意對信使說道,大唐保護亞美尼亞人、喬治亞人等非綠教的信仰,不強迫他們改變信仰,也不會課重稅。
對此,亞美尼亞信使自然是千恩萬謝的表示了感激。其實,他們對於唐人為什麼讓部落改信佛教的舉動表示理解甚至贊同,畢竟,這裡綠教遍地,不改……唐人睡不著覺啊!
透過長期的圍困,李過甚至兵不血刃的就奪取了伊斯法罕,非但如此,甚至還把波斯的舉國之兵給一鍋端了,不得不說,佛祖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