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的話像是驚雷一般喚醒了秦姝。
她深吸了口氣,拎起裙襬,在眾人的攙扶下上了那輛不起眼的馬車內。
隨著馬車輪子的滾動,秦姝的心也漸漸找回了節奏。
夜黑風高,秦姝撩起車簾回首看去只有無盡的黑暗,遠處吹來的海風輕撫著她的臉龐,近日混亂的思緒漸漸也隨風遠去。
王穎兒看著自己母親保持著這個看向馬車外的姿勢許久,又忍不住問道:“母親,你在看什麼?”
“沒看什麼,外面什麼也看不到。”
秦姝放下車簾,心底沉沉。
這外面一如她嫁過來時的陰雨天氣一般,歸途不明、前途晦暗。
“小姐,等過了這山,就是咱們秦家的地界了。”
聽見車伕熟悉的聲音秦姝忍不住抬頭,推開車門看著先前戴著斗笠的清瘦男人背影。
對方似乎也聽見了身後的動靜,緊了緊手中的韁繩,回頭露出一張許久不見的面孔。
“小姐……”
“黃、黃光?”
秦姝神情恍惚,下一秒她的視線落在對方嘴角。
那是一道從嘴角裂開到耳朵的猙獰傷疤。
雖然結痂,但從那新生的粉肉也看得出,這疤並不久。
她想起來,去歲秦家商隊糟了難,黃掌櫃重傷,身為兒子的黃光時常也跟著父親出門在外。
想來這傷勢也是那時候留下的。
注意到了秦姝的視線,黃光扭過頭有些慌亂地扯了扯斗笠:“小姐坐穩,等天亮咱們就回去了,就安全了。”
說完,對方便不再與秦姝交談,只管加速讓馬車儘快離開這個即將淪為戰場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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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以前,珠州海港之外。
“還沒瞧見訊號麼?”
屠裘站在甲板上用著梅莓先前找人好不容易做出來的望遠鏡,趁著夜色望向陸上的動靜。
可惜,除了一些哨塔上明明滅滅的火光,他啥也沒看著。
“稍安勿躁,若是真那麼容易得逞,咱們還得懷疑是不是有詐。”跟在屠裘身邊的韓蘅安撫著屠裘的情緒,“前面都熬了這麼久,也不差這麼一會了。”
韓蘅正要再說些什麼,屠裘忽然興奮:“哎哎哎,那哨塔上面火光滅了!啊!訊號,發訊號了!”
屠裘正興奮結果手裡的望遠鏡一下就被身旁的謀士搶了過去,他反應都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