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走高的氣溫讓人苦不堪言,無風無雨配上高溫低溼,形成了天然幹蒸的效果。沿海的人都知道,這是颱風登陸的前奏。可即便如此,情緒還是不受控制的莫名焦躁了好幾分。
這一天是週一,絕不會週一休息的陳黛楠毅然請了假,一大早就拉著嚴笙到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熬過了排隊等待以及漫長的勸說程式,陳黛楠如願拿到離婚證的時候已經到了飯點。還沒來得及走出民政局的大門,便被她父母的電話緊急召了回去。儘管她早有準備,但真正面對時,心仍然一陣緊一陣的刺痛。
屋外的氣壓越來越低,烏雲終於開始慢慢籠罩,並帶來一陣強過一陣的熱風。
然而相較於屋外的低壓,開著空調的室內反倒更讓人覺得窒息。
陳黛楠彷彿一塊枯木似的靜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默默不言的聽著她父母以及她弟弟跟弟妹的謾罵。為了阻止她離婚,連她弟弟跟弟妹都特意請了半天假。還好她早有準備,就連嚴笙都不知道她是鐵了心的要離婚,併為此做了一番計劃。
四個人輪番轟炸了一個多鐘頭,陳黛楠卻連哼都沒哼過一聲。陳父終於忍無可忍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陳黛楠的跟前,居高臨下,怒氣衝衝的問道:“我最後問一遍,你到底復不復婚?”
陳黛楠抬起頭,面無表情的回視著陳父,態度堅決的回道:“不復。”
啪——
陳父揚起手便是狠狠的一耳光,直打得陳黛楠眼冒金星頭暈耳鳴,而另外三人自始至終都冷眼旁觀。
陳黛楠緩了緩,漠然問道:“還有事嗎?沒事我就走了。”
見狀,陳父一把抓住陳黛楠的手臂就把她往外拖,一邊拖一邊惡狠狠的繼續怒罵,“你給我滾!陳家沒有你這麼丟人的女兒!今天你走出這個家門,以後就跟我們陳家沒有任何關係,將來你就是死在路邊我們都不會看一眼!”
“好,我記住了。”陳黛楠點點頭,快步離開,對身後傳來的幾道咆哮充耳不聞。
走進電梯,眼淚瞬間滑落。陳黛楠隨手一擦,決定回去上班。
她在Westwood咖啡連鎖公司兼職加全職工作已經十年時間,現在她是新店的實習店長,只要過了考核期就能轉正。失去婚姻,失去親人,她不能再失去自己的事業,她肩上還揹負著她跟幾個志同道合的夥伴一起艱難組建起來的流浪犬隻救助基地。
大概是受颱風即將登陸的影響,外賣訂單不少,來店裡消費的客人只有寥寥數幾。
烏雲越來越厚重,帶著一股子暑溼的熱風也越來越強烈。
出於安全考慮,等到外賣訂單的數量逐漸減少時,陳黛楠也陸陸續續讓店裡的員工提前下了班,最後只留下兩個家住的比較近的員工跟自己一起守店。
總公司沒有通知,他們便不能提前關門。但遇到特殊情況時,人員安排她這個實習店長可以自主操作。
傍晚六點多,狂風夾雜著暴雨席捲而來,天也徹底黑了個透。
眼看著風雨越來越猛烈,雨水一陣陣地拍打在廳堂的門窗上,陳黛楠關閉了外賣平臺。考慮到路上的交通問題,讓那兩個跟自己一起守店的員工也提前下了班。總公司仍然還沒有下達通知,店門仍不能提前打烊。索性現在店裡一個客人都沒有,她自己一個人也看顧得過來。
晚上十點,總公司終於發出了提前關門,做好颱風登陸防護準備的通知。
關閉電閘跟氣閘,確認所有入口有無滲水的情況,之後來來回回的又檢查了四五遍,陳黛楠這才準備下班回家。
然而,她發現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店鋪裡所有外借的雨傘都借了出去,連同她自己的傘也一併被借走了。她必須趕在臺風正式登陸以前回到家,否則她今天晚上只能在店裡過夜。
颱風外圍雲系登陸時,風雨會有間歇的停頓,陳黛楠找了個時機,把揹包往腦袋上一頂徑直衝向百米開外的地鐵站。此時的雨不算很大,奈何風太猛,並且風向飄勿不定,毫無章法。
等到陳黛楠全速衝進地鐵站的地下通道時,衣服跟頭髮還是無法避免的全都溼了個透。
這倒不算什麼,她擔心的是下了地鐵以後公交車跟計程車可能都已經停運。她現在住的地方比較偏遠,出了地鐵站,還需要轉乘一輛公交車。因為離婚的事情,她找房子的時候比較著急,又出於隱秘和節奏的考慮,自然不會有什麼比較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