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的所有記憶就停在最後踏進入房間那一秒,接著,就是齊淵這個莫名其妙的孤魂野鬼奪舍而來。
在離開林琪的身體,將他小心敲暈放回原位之後,陣靈才又飄回來陪同齊淵看完所有前因後果。
而眼看著洛川的身份一步步透露出來,一旁的陣靈也忍不住開始感慨了:
“居然還真是和你猜的一模一樣啊。不過,他這都已經走到最後一步了吧?那陣法還叫你我過來幹啥?”
齊淵聞言卻也只是笑笑,將已經失去效用的符籙殘渣重新收好:
“最重要的,也最考驗人的不就是這最後的抉擇嗎?”
“你是說……面對這些惡徒,究竟是選擇放過,還是嚴懲不貸?”
“嗯。不過,洛川本人已經早就決斷好了的,不是嗎?”齊淵站起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又撇了眼一臉古怪的陣靈,笑罵:
“你這一臉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不服氣啊?”
“不是,我說你這過關的又太輕鬆、太容易了點吧!就根本沒一關是按照你心裡的想法來的!”
陣靈也不想看齊淵那副顯得格外討打的淡定模樣,氣呼呼的轉過身子用屁股對著他。
“你怎麼知道這些不是我想看的呢?”
“我是說,它這……根本就沒抓住你心中的弱點來啊!”陣靈控制不住的又開始暴躁起來了,齊淵卻專門刺激她似的,回嘴:
“誰知道我心中究竟有沒有弱點呢?嘛~廢話少說,我得按照洛川的部署繼續準備去了。”
而這邊齊淵正心情複雜的,把洛川在這四年裡佈下的大網慢慢收緊的時候。這邊被小心安置好的林琪,也在昏睡了一天一夜之後,在陌生的房間裡醒了過來的。
最後的記憶裡是洛川鄭重而又慵懶的聲音,他這是……被人救了?
還不等他產生什麼感慨,就聽見猛地踢門進來的秦叔,和用力拉住他一隻手的齊淵在門口爭執“秦叔,這傢伙渾身是傷,要是送去給那位夫人,恐怕連見第二天的太陽都困難。”
“嘖,可是不交這個可疑的小子,你難道想把蝦子她們交出去?那些孩子……都是好的。呵,我在說些什麼屁話……讓開,川子!”
秦二助握緊了拳頭,事到臨頭說不想把孩子們賣出去都是屁話。但至少,要給她們找一個能努力活下去的地方。
“什麼地方?又是什麼合歡宗的變態嗎?我去就是了。”林琪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齊淵二人聞言轉過頭來的瞬間,就能看見那個再不掩飾,如孤狼一般的少年。
林琪之前在刑訊室受的傷,早就被洛川用繃帶和藥棉沾滿了舒筋活血的藥粉,從頭到尾給他纏了一身。
上衣T恤衫早浸滿了血液被齊淵丟了。他先前穿的那條被洗的發白緊接著又被鞭打的破破爛爛的牛仔褲也被人脫下來丟了。
現在他裡面就穿著一條藍褲衩,外面弄的跟披風似的就是洛川平時蓋的那張大紅大綠的被單。
小屁孩頭髮也沒梳,一頭本來就微微卷曲的慄發亂七八糟的豎著。偏生還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搞的跟個“皇帝的新裝”巡迴演出似的。
但不可否認的是,小孩眼睛裡面的認真誰也忽視不了。
齊淵也的確被驚了一下,林琪似乎都看見了他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不過下一瞬還是那個黑著張臉不苟言笑的“宿敵”。
“你真是大言不慚啊。你傷口不痛了?自己趕著跑出來找死。身上的傷口我能暫時處理,腦子裡面積水我可就無能為力了。”
“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之所以受傷還不是拜你那些腦殘粉所賜。”林琪說著,咧嘴一笑。那笑容冷冷的,還透著淡淡的嫌棄。
“嘖,行了。都歇歇嘴。”秦叔扯了扯自己的皮手套,無語的把站在臺上和齊淵兩個“宿敵相見分外眼紅”幹瞪著眼的林琪拉住:
“走吧,你小子到人面前可別再這麼跳脫了。安安靜靜的裝蘑菇,說不定對方沒什麼興趣還能留你一命。”
“嗯。多謝。”林琪把被單抱緊了點,扭頭最後定定的看齊淵一眼。秦二助不以為然,只是以為他突然過來倆人的氣還沒鬥完。
齊淵卻明明白白的看見林琪給他遞了一個眼神,就是蝦子她們平時想到了什麼壞主意找他串通一氣時的那種小眼神。
還有他被凍的乾裂成幾瓣的唇瓣刻意動的緩慢,齊淵無聲的跟著他動起了唇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