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流光溢彩,熠熠生輝,猶如黑曜石般深邃,看不清裡面的情緒,丹紅色的薄唇抿在一起,墨色的長髮微微凌亂的劃在白玉的面容上,黑白對比形成強烈的反差。
他身上穿著寬大的素色長衫,袖口和領口紋著精緻的水藍色花紋,一條月白鑲玉的腰帶略微鬆垮的系在長衫上,外頭套了一件同色半透明白色錦紗外衫,直垂到腳踝白靴處,更是顯得整個人修長高挑,氣度不凡。
饒是曹欣燁素來不在意這些,也是略微呆了呆,旋即目光閃爍,警惕的望著他問:“這裡如此偏僻,公子又怎麼會路過這裡?”
聞人白銘像是詫異曹欣燁如此之快的恢復了鎮靜,修長的眉毛挑了挑,有些淡漠打量了曹欣燁一眼,像是在猶豫給不給曹欣燁說,後來終於開口:
“在下是來看望一下曹老師,碰巧路過此地,便忍不住……”
曹欣燁仔細的想了想,歐陽府並沒有一個叫老師的人啊,想到好歹也是自己家,便多嘴的問了一下:“曹老師是誰?”
聞人白銘聞言挑了挑眉,索性把整個身子都轉過來對著曹欣燁,寬大的袖子一拂,升起一陣微風,“姑娘連曹老師是誰都不知道?是這裡的人麼?”
說完滿臉懷疑的盯著曹欣燁,後一句隱隱透出幾分凌厲來,似蘊含著殺氣。
曹欣燁有些好笑,難道一定要知道曹老師誰麼,他很有名麼,但是曹欣燁一想到被這個清冷的男子懷疑,沒由來的有些生氣,語氣也有些衝:
“我為什麼不能不知道曹老師是誰?你管這麼多幹嘛。”很不高興的向屋子中行去,揮了揮手,道:“公子請回吧。”
曹欣燁也不怕聞人白銘會對她有不軌之心,如果有的話,她也沒有能力反抗不是?
聞人白銘低頭沉思,突然想起了什麼,對著曹欣燁的背影說:“難道你就是曹老師那個妖怪女兒?”
看到曹欣燁的背影猛地停了下來,白銘知道他猜對了“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這鄉里鄉外傳遍了的嗜血妖蝶看來也不怎麼樣嘛~”
曹欣燁急匆匆的跑回他身邊,抓住他的袖子便問“你是說我?什麼……妖啊蝶的?”
聞人白銘不動聲色的把袖子拽了出來“……沒什麼。”
曹欣燁似是早就料到了,面上沒有一點意外之色,更沒有難過的樣子,又恢復了沉靜。
他沉默了半天,最終多嘴問:“咦?我還以為你會多纏著我再問問……”
曹欣燁看向他,目光清澈的彷彿可以看透人心,卻隱隱間透著絕望的氣息,看的聞人白銘心中一跳,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抑不住的想起了曹先生往日提及這“禍害”時的模樣……
冷若寒冰的目光,裡面卻有些暗淡,像冰層上蒙了一層灰,卻依舊帶著看透一切的睿智,彷彿一切都無處遁形。
在聽完他們聞人一族為妖物們特設的殘血組後,也僅僅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旋即移開目光。
卻讓白銘心中有了雜念,一直記著這個冰冷又仿若洞悉一切的眼神。
聞人白銘陷入沉思的同時,曹欣燁也開始擔憂起來,清秀的眉宇緊緊絞在一起:“我……是不是不該苟活於世的?”
少女突然冒出來了一句,白銘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疑惑的看著曹欣燁“啊?”
曹欣燁直視他上挑的丹鳳眼,從裡面看到了滿滿的疑惑,輕輕鬆了口氣,微微福了一下身:“沒什麼,公子來此想必還有事,就恕不遠送了。”
她毫不客氣的轉身回房,身後傳來清冷的男聲“我叫聞人白銘,好好活著,我還會再來看你的。”
聽出聲音中的保證,曹欣燁微微頓了一下,終究是沒有回頭。
曹欣燁回到房裡,屋裡大顆的夜明珠發出柔和的寶藍色光暈。
因為時間太長而破爛的窗戶紙在夏日涼風的吹拂下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響,與精美的雕花窗框很不協調。
曹欣燁望著銅鏡嘆了口氣,鏡中模模糊糊倒映出少女姣好的容顏,在夜明珠的映襯下更是顯得膚如凝脂,面若桃花,與孃的面貌有八分像。
曹欣燁抑不住的想起了從小對她關愛有加的孃親,晶瑩的淚珠頓時順著白玉的臉滑落而下,在磚地上濺起一朵水花。
想到那人說之後還要來看自己,曹欣燁原本平靜死寂的心突然有了些許波動,一種欣喜的情緒攀上心頭,一抹如桃花般豔麗的顏色染上雙頰,久久不散……
也好,既然她活著於別人還有意義……
就在過段時間再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