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大火燒起來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了。
幼稚園裡上課的小朋友和老師們早都散了個一乾二淨。孟嬸子等幾位住在院裡員工宿舍的老師和阿姨們,則在學校後廚幫忙準備晚飯。
牆上的大鐘嘀嗒嘀嗒的走著,孟嬸子有些頭疼的唸叨:“都快晚上了,小柚子那些個皮猴怎麼還沒回來。燕子你去外邊看看。”
“嗯。”孟晏應的很快,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有些發慌。再怎麼說穆佑凡那個二貨今天也回來的太晚了吧?
前兩天院外就有一夥似乎在混社會的非主流小子在可疑的徘徊,希望可千萬別給撞上了啊!
孟晏走的很急,最後甚至跑了起來。沒人,學校裡面沒人,大門早都鎖了,籃球場也沒有那些個皮猴的蹤影……
最後,孟晏是在遊戲廳裡找到的那群混小子,一個兩個的笑的誇張又肆意,手裡面也不知道從哪兒得到那麼多遊戲幣。
不知是不是孟晏的錯覺,總覺得店員看他們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孟晏是真的急了,衝上前去一個暴慄還沒下來就被穆佑凡邊上的李天狼給逮住手腕,被迫停下了。然後那個臭屁的黑小子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輕喝道:
“大哥你誰啊?敢動我孤狼的人?”
“不要命了?”明明是疑問句,被李天狼這麼輕嘆著說出來,卻偏偏有一種不可招惹的狼崽子的味道。
孟晏的視線這才落到穆二貨這些個所謂的兄弟身上。
抓他手的黑小子叫李天狼,不過一個四年級的小學生而已,偏偏生性狂躁,在院裡早有暴名。
據說還搞了一個名為【孤狼】的所謂組織,其實不過是一群年紀輕輕就不學無術,只會用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荒廢青春的小混混罷了。
二貨右手邊的那個人他倒是有印象,低年級那個所謂的“神童”許耀嘛。有幸見過幾面,是個令人不爽的傢伙。
仗著天生腦子比較聰明就自詡無敵了,看不起那些為了夢想和目標付諸努力之人。
都說三歲看老,這群囂張跋扈的小子若是繼續這般成長下去……嘛,那也與他無關。他想管,他需要管的也從來只有一個不是嗎?
“你在這裡幹什麼?作業寫完了?”孟晏甩開李天狼的鉗制,扭頭衝穆佑凡冷聲問道。被當眾下了面子,穆佑凡臉都漲紅了好幾度,有些口齒不清的反駁:
“你、你說什麼呢?作業,誰還要做那種東西啊?你問錯人了吧。”
“畢竟是好學生嘛,又是高年級的學長。嘖嘖,唐僧一樣教化眾人不就人家喜歡的嗎?要我說就是白痴一個吧?
那些弱智兒童學習的加減乘除有什麼用嗎?這位大學霸,可能連最基礎的遊戲都打不來吧?”
孟晏臉徹底的黑了,額頭上的青筋都暴出來了。扭頭往聲源方向一看,卻是那二貨狐狸一樣的損友徐枸陽。
被高他幾個頭的學長怒目而視,徐枸陽也跟不痛不癢一樣。一邊神情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一邊掛起惡劣的笑容用陰陽怪氣的話來刺他:
“哦?抱歉,一不小心就把真心話說出來了呢。”
“狗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畢竟別人是要努力學習才跟的上老師進度的好學生啊。怎麼能奢求人家有時間體悟遊戲的樂趣呢?”
接過話頭來的是許耀,他看著孟晏的眼神可謂是惡意滿滿。畢竟身為孤狼的人,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可是慣例。
孟晏有些明白了,這幼稚的“天才”兒童還記著呢,當初小組賽下他面子的仇。不過,比起生氣羞惱他心裡更多的還是失望和“果然如此”的感覺。
真想叫老媽還有鄭婆婆她們來看看,她們悉心教導呵護出來的究竟都是些什麼鬼東西!才多大啊?天天學不好好上,說起玩來比誰都精。
而且,這種玩鬧、厭學、頹廢、好戰的精神在小學那邊似乎還演變成了一種潮流來著,反而是古往今來都推崇的敏而好學、不恥下問的求學態度被瞧不起,恥笑為書呆子、死讀書。
是像鄭婆婆她們感慨的那樣,時代出了毛病嗎?孟晏低頭抿了抿唇,他卻覺得,很正常。
人本來不就是這樣充滿惰性的生物嗎?古往今來其實都一樣吧,只是因為我們沒有實際生活在過去,所以大家都向往回到從前。
要不然為什麼會有屈原屢遭排擠,懷王死後又因頃襄王聽信讒言而被流放,最後投江而死;
甚至在司馬遷的史記之中,孔子也曾自認為“喪家之犬”;
老子更是說“知我者希,則我者貴。”大感懷才不遇。
就像禮記的大同篇所述一樣,“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