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陶燁再一次嘆氣的時候,陳媛徹底忍不住了。
“桃子姐,你到底有什麼事情非要唉聲嘆氣的?我媽可是說過唉聲嘆氣的,時間久了次數多了,幸福就會慢慢跑掉的。”
“我知道就是一想起今天的這場戲就忍不住的感慨,我怕自己到時候出不了戲。”
好像從她剛剛回來之後的那場戲,由於太強的代入感,陶燁一直在入戲太深的邊緣試探。
或許是因為那場戲讓小麗太過感同身受,所以才讓她不自覺地將自己代入到安暖陽的這個角色當中,彷彿安暖陽就是她,她就是安暖陽。
這件事情對於陶燁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在於和角色的高度融合,可以讓她對角色的一些細微的心理把握更加明確,
壞處在於這樣一來的話,很有可能會因為角色的一舉一動而牽動著她周身的神經,讓她也陷入到這個角色當中無法自拔。
總而言之,在這一行入戲太深的人不在少數,尤其有一些因為劇中角色身世太過悽慘的,很有可能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都要接受心理輔導,才能夠慢慢的走出來。
前世的陶燁從來沒有過這種體驗,或許是因為從小到大生活境遇的原因,這才會讓她沒有那麼多傷春悲秋的餘地。
但是這事的陶燁不太一樣,從小和母親弟弟的相依為命讓陶燁更為感性,即使重生過後的她,卻也依舊受到了原主情緒的影響。
不過該面對的始終還是要面對的,就像是現在的陶燁,對於這場戲有太多的排斥,還是要老老實實的去片場拍戲。
且不說她現在沒有資格去改動戲份,其實單單就這場戲來說是劇中的一個轉折點,自這個轉折點之後,安暖陽才徹底成長為可以獨當一面的醫生。
陶燁到達化妝室的時候,才發現白星緯已經在那裡等了好久。
“這不像你啊,這麼晚才來,我記得你平時提前好久就會過來的。”
“嗯,剛才又看了一回劇本,忘了時間耽誤了。”
陶燁這話聽起來就是敷衍之詞,畢竟她還有一個時時刻刻跟在她身邊的陳媛,怎麼可能就這麼快的忘記了時間。
不過白星緯倒是也不拆穿,陶燁想要說的話一定會說,既然她現在不想說,那麼他也沒有必要去問。
等到化好妝之後,導演又將白星緯和陶燁叫到一起,開始給他們講戲。
“這場戲一定要注意,白星緯你的情緒可以不用特別的飽滿,但是陶燁你的情緒一定要十分飽滿,一定要有那種衝擊力,即使隔著鏡頭也要讓別人感到你此時此刻的崩潰和絕望。”
“是,我知道的導演。”
一定要讓鏡頭前面的人也能夠感覺到她的絕望,才能夠讓大家相信,因為沒能成功救治病患的安暖陽,在這個時候是的確很傷心的。
“好,還有什麼想問的地方嗎?我一定跟你們兩個說了,你們兩個比較讓我放心,所以我也就不多提醒了,免得你們還嫌我煩。”
陶燁原本想要問一問導演這場戲的情緒表達到底應該更偏向於安暖陽對自身的懷疑,還是應該偏向於因為這件事情而產生的痛苦。
但是仔細一想,又突然發現,其實這場戲原本就是一直矛盾而又敏感的安暖陽複雜情緒的體現。
如果單單體現了一點的話,那麼就不再是角色安暖陽了。
想到這裡陶燁沒有再多問,只是點了點頭,便站到了鏡頭前準備開機。
與此同時,陸子銘正帶著陶陽和陶母下了飛機,開著趙雷格提前準備好的車正在往劇組趕去。
“阿姨陶陽可能時間會久一些,你們要是覺得無聊的話,車載電視可以隨便看。”
臨近過年,藍城聚集了越來越多回程和離城的人。道路的狀況並不算好,就連車技高超的陸子銘,如果想要儘快到達劇組的話,少說也要費上一個小時的時間。
“沒事,已經很麻煩陸總了,我們又怎麼好意思多提要求。”
陶陽回答的倒是不卑不亢,只是落在陸子銘身上的視線不算是友善。
同為男人,他太過於清楚這個男人對他的姐姐到底有什麼心思了,所以,為了陶燁,他絕對不能夠輕易地接受這個男人的好意。
萬一到最後,他現在的這些好意都成了拿捏他姐姐的條件怎麼辦?
這世界上有許多事情都值得被擺在第一位,但是對於陶陽來說姐姐和媽媽永遠都是第一位的。
劇組內,所有人的心情都格外的沉重。
究其原因,無非是因為看到了正在拍戲的陶燁。
陶燁原本靠牆站著,強忍著眼眶當中的眼淚,可是到最後實在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整個人也像是寫了力氣一樣的,從牆上慢慢的滑落,癱坐到地上,眼神空洞,彷彿是失去了希望一般。
眼淚無聲的流著,卻怎麼也止不住。
白星緯匆忙的跑到了手術室外,就看到了癱坐在那裡淚流不止的陶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