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明帶著蕭長亭等人在鞋子上套防塵袋,帶手套,眾人不樂意,嚷嚷道:“陛下乃萬金之軀,進你一個小小的麗影生香是恩賜,你竟然敢嫌棄?”
“不不不,沒有,臣不過是小小的六品贊善,怎麼可能敢嫌棄陛下?”
李重明慌忙擺手解釋,“這裡是麗影生香的雲錦工作室,他們對布匹的質量非常高,所以對環境的要求也特別高,出品的雲錦乾淨整潔,甚至比秀蘿坊的雲錦還要乾淨。整個帝京城內,除了天衣坊無任何布莊可及。”
蕭長亭頷首,選擇配合。其他有意見的大臣見皇上都沒有什麼話說,只能不情不願地照做。
正在工作的百姓放下手中的事情,跪地行禮,眼睛偷偷地打量這個站在地位最頂端的男人。
他和他們心中想象的肅穆、威嚴的模樣不同。新上任的皇帝年紀很輕,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弱冠,沒有鬍子,眸子裡散出柔和的光,看起來是個非常好相處的人。
李重明一邊為他們介紹這些用來織布的工具,一邊向他們介紹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人。
蕭長亭含笑,道:“這些人我知道。這些人是朕親自為麗影生香找來的。”
“哦,這樣啊。”李重明點頭,正要進行接下來的流程,突然轉頭震驚的看他,“您說啥?”
蕭長亭忍俊不禁:“怎麼了?你為何如此震驚?”
李重明看看這些織造工,看看皇上,臉上的神情很複雜:“您說,這些工人都是您找來的?”
大臣們逐漸回過神來,神色各異。
戶部右侍郎王海乾笑兩聲,道:“陛下,您在說什麼呀。這裡可是麗影生香,而非青蘇的皇家繡樓啊。”
這下輪到蕭長亭迷茫了,道:“商會不是在你手中管的嗎?青蘇的皇家繡樓是麗影生香繡樓的主樓,因此麗影生香的繡樓同樣不計入商會,你不知道嗎?”
王海的話卡在喉嚨裡,張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頭上冷汗絲絲冒出來。
腦子飛快地轉動,道:“可是陛下,皇家繡樓的布匹與繡品都是禁止對外出售的,可是麗影生香的踏春行用的就是繡樓出來的東西。”
蕭長亭的眼中露出迷茫,問歷司負責記錄的皇史司:“你幫我查查,我說的是青蘇皇家繡樓還是皇家繡樓?”
皇史司抽出自己的小本本翻了翻蕭長亭說過的話,回答:“陛下,您的原話是:不論糧食與織品都是百姓辛苦種植與織造出的,青蘇的皇家繡樓雖為皇家特供,但含有瑕疵的布匹也不必就此丟棄,不如對外售賣。”
皇史司合上小本子,微笑著對王海解釋:“麗影生香賣的布子都是上等甚至極品不錯,但這些人都是被皇家繡樓淘汰掉的,織出的布匹既可以賣給不嫌棄的皇家人,亦可賣給大臣百姓。”
王海張張嘴,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眸色略略發沉。
洛沁的心裡咯噔一下,冷眼掃向婢女小櫻。她也完全沒有想到辛慕苑背後竟然有陛下的這層關係。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陛下和辛慕苑從未有交集,但看起來卻是相識。
洛沁握緊了拳頭,骨節發白。她不敢去想,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辛慕苑和蕭長亭之間還發生了哪些事情。
李重明的心咚咚跳,想起辛慕苑的那塊皇商令牌,腰桿挺得直。他原以為這件事情只有雀坊的人不知道,畢竟雀坊中地位最高的庶子也才五品,還因為不老實而不受皇帝待見。
中庶子倒是四品大官,但那已經不是雀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