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禮，走吧，皇兄還在等著呢。”蕭長遠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彷彿要將她這個人看透了、看爛了，眉毛微不可見地抬起，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迅速而輕微。
辛慕苑垂首，將他所有的視線擋回去。
謝湛垂首做了個“請”的動作，六王爺意味深長一笑，負手而去。
謝湛吩咐獄卒將人放出來，看了眼辛慕苑血肉模糊的後背，解開自己的外衣披在辛慕苑的身上，往她的手裡塞了瓶止血的藥粉，揚聲道：“六王爺，淮安公主，慕苑現在的情況無法面聖，您二位先去，臣帶著她去略微收拾一下，隨後便到。”
“不必。”淮安清冷的聲音傳來，“先出去。”
謝湛察覺出淮安現在是憋著一口氣在和他說話，天牢的潮溼與惡臭讓她連說話都是煎熬。
因而幫辛慕苑整理好外衣，暫時遮住傷口，與她走在蕭長遠與蕭長妤的身後。
辛慕苑盯著六皇子的後背瞧，探究的目光要將他看清楚，看透徹。
“你在想什麼？”謝湛湊近辛慕苑，低聲問。
辛慕苑搖頭，回應：“我只是屁.股疼，在忍。”
前面的人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有回頭。淮安側眸，看了她一眼，清泠泠的目光中沒有任何的雜質，有的是她身為大涼王朝公主的驕傲與尊貴。
辛慕苑的心思收斂了許多。
淮安變了，當真是變了許多。
方才那一撇，辛慕苑已經住不住她的心思。那一眼，似乎是在警告她老實些，不要丟人。
辛慕苑摸摸鼻子，默不作聲跟著他們的身後往朝前走。
走出陰冷潮溼的樓梯，陽光傾瀉下來，淮安緩緩吐出一口氣，停下腳步，對兩個人道：“你們先走，我帶著她去換件衣服。”
謝湛剛張開嘴打算將辛慕苑撈走，便見淮安指著她的腰，道：“有血。”她似笑非笑地看著謝湛，眼裡有許多複雜的情緒摻在裡面，“莫非你要親自為她上藥？你們的關係已經好到這種地步了嗎？”
淮安覺著自己的喉嚨裂開了，否則為什麼會說出的每個字都這麼沙啞，這麼疼？
“回公主，臣可……”
辛慕苑拉了拉謝湛的衣袖，衝著他微微搖搖頭。她已經害的謝湛從正三品掉到了從三品，不能讓他再因為和公主發生爭吵而讓陛下更加厭惡他，繼續給他掉級。
謝湛清冷的性子可惹了不少老頭兒不悅，這若是掉下去了，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對他冷嘲熱諷。
淮安的目光從謝湛的衣袖隨著那隻白淨的小手離開，袖子裡的手被掐的發青發紫，臉上緩緩露出一抹淺淡高貴的微笑，轉身離開，心裡已經想好了給她穿哪身衣服。
辛慕苑還不知道淮安的心裡在盤算什麼，默不作聲地跟在她後面。
淮安領著她進了公主殿，讓侍女拿來粉霞錦綬藕絲羅裳，下穿象牙白色的團錦琢花裙，與她今日入宮時穿的那身有異曲同工之妙。
辛慕苑盯著這身衣服，沒動。
淮安揚眉，聲音輕蔑嘲諷：“瞧不上？想穿華服？”她湊近辛慕苑，盯著辛慕苑的眼睛，唇角勾起，“可你配嗎？什麼樣的人穿什麼樣的衣服。想穿，就嫁給我皇兄。”把湛表哥還給我。
後面的話她沒說，也沒必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