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笑道:“衣服不合身,穿不了,心中又實在是喜歡,這穿在別人身上,我也高興,好過放在那裡生灰,揪著心。”
劉新春哪裡不知道李夫人的意思?感激地接下。
李重明想起劉新春的說辭,挑著話問:“方才你說,你是商戶?”
劉新春恭恭敬敬地回答:“只是邊角里的小商販。”
“生意如何?”
提起這個,劉新春的笑容斂起,嘆了口氣,道:“別提了,生意不好做。”他偏頭看向門外辛苦炒菜的妻子,摸了摸孩子瘦的沒有肉的臉,臉上笑容愧疚無奈,“我早上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一日只休息兩個時辰,可……結果您也瞧見了,我還是改變不了自己貧窮的命運。”
李重明看到了桌子編了一半就放下的草蜢。
劉新春隨著他的目光望過去,道:“這些小玩意兒每日所能帶來的利潤只夠我們一日的開銷,一日停下,家就撐不下了。如今我因太陽病在家休息三日有餘,僅剩的一點積蓄早就揮霍無幾。哎,苦了我妻兒了。”
他曾想過讓妻子改嫁,但她是個重情義的,說什麼也不願意:“世人總說商人奸詐,重利潤、輕感情,可他們怎麼就知道商人無心呢?”
李重明抽回視線,道:“既然生意不好做,不如上別人家做長工去。”
劉新春摸著孩子的腦袋,不語。
劉氏走進來,恰好聽到,嘆了口氣道:“原本是由我去販賣這些小玩意兒,新春到別人家去做長工,一個月能拿一二百文。後來,我看到麗影生香在招人,僅是小工一個月便有一二兩的銀錢!便鬧著讓新春回來,賣些東西還能看看孩子,誰知……”
提起這段往事,劉氏的臉上全是懊悔,雙手緊緊地攥住衣裙。
她笑了一聲,將這件事情隔過去,招呼著他們去外面吃飯,道:“我今日炒了酸野菜,李大人、李夫人來嚐嚐。”
今日家中有貴客,劉氏特意用上了白米。
李重陽在夫妻二人殷切的目光中,夾起了一筷子才,又苦又澀的味道充著喉嚨,他差點吐出來,忙捧著米湯喝了口,將喉嚨的澀味衝散。
“劉夫人的手藝很好。”李重陽誇了句,將筷子放下,又提起麗影生香的事情,“麗影生香與天衣坊近來缺人,夫人為何不去一試?”
劉新春夫婦對視一眼,臉色難看,似有難言之隱。
李夫人輕輕碰了碰李重陽的大.腿,瞪了他一眼,解圍道:“如果不方便說,不必勉強,夫君也只是隨口一問。”
“不,不勉強!”劉氏慌忙說。
在李重陽夫婦的注視下,她用力地咬住下唇,目光堅定,打定了心中的主意,道:“麗影生香惹怒了商會,上面的人傳下通告,不許任何人到麗影生香應聘。”
李重陽嗤笑,道:“一個被先帝遺忘的小團隊,竟然有如此大的權威?”
劉新春道:“大涼王朝重農輕商,不知商會之事也實屬正常。這是我們所有商人都必須加入的地方,我們必須聽從商會的一切指揮,它掌管著商人們的命脈。但真正能夠被商會認可,對外承認自己屬於商會的商戶,卻是少得可憐。”
李重陽心中驚訝。
他只知道有商會這個地方,會長林海生是個手段乾脆的,商人們這些年在他的管理下進行的有條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