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慕苑道:“又或者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呢?”
這句近乎於天真的話引來了明珠無情的嘲笑,她問:“主人,您真心覺著,您帶出來的人,會犯當局者迷這種低階的錯誤嗎?”
辛慕苑的腦子裡是在一瞬間蹦出來“不會”這兩個字的,她相信青禾,相信珍珠,相信明珠,相信所有慕名苑的人。
他們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著腦子的清晰,必須有比其他人更多的考慮。否則,一步錯,便有可能引來無法挽救的罪惡。
尤其是青禾。
她是多方訊息的傳遞者,其中摻雜著正確的和偽造的,她必須一一分辨。若是她連時局的明滅都難以看出,那還有什麼資格被慕名苑的人恭恭敬敬地稱一聲“青禾姑娘”?
“這可不是什麼低階錯誤。”辛慕苑道。
明珠淺淺地行了一禮,沒有再與辛慕苑爭辯這個事情。
門外,青禾貼著牆,安靜地等裡面沒有聲音了,方才領著一出門就碰到的珍珠進門,輕鬆地說道:“這不是巧了嗎?我去找她的時候她正好往這邊走,我便與她一同回來了。”
“嗯。”慕苑應了聲,擔憂地看著珍珠,問,“你怎麼樣了?我聽說你和太子鬧彆扭回宮有些關係。”
“抱歉……”珍珠愧疚地垂下頭,將外面發生的事情以及護國公夫人找她問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辛慕苑。
“你瘋了吧!”明珠臉色鐵青,恨不得一巴掌甩過去,“你跟在主子身邊那麼久,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你心裡難道不清楚嗎?”
珍珠自知理虧,小心翼翼地看向辛慕苑,等待她的處決。
事情似乎並沒有她想象的那般輕鬆容易,辛慕苑的臉色蒼白,疲憊的眼睛裡像是隱忍著怒火。
到喉嚨的解釋又被嚥了回去。
不管她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當辛慕苑變臉的那一刻,她就是做錯了。
“沒事。”
帶著沙啞的聲音響起,讓三人皆是一愣,震驚而又迷茫地看向辛慕苑,像是在確定方才的話是否是從她的嘴巴里說出來的。
他們認識辛慕苑這麼久,心裡已經認定了辛慕苑是個強勢果斷的女人,她說過的話,做出的命令,不允許任何人的反抗,更容不得任何人的背叛。
但是這個聲音沙啞的女人,在經歷過皇帝的背叛後,仍舊為皇帝效勞,在明明已經非常憤怒的情況下,依舊選擇了原諒珍珠。
她們不能明白辛慕苑的心裡在想什麼,在說“沒事”的時候內心又經歷了怎麼樣的心裡活動,只是覺著愧疚,覺著心疼。
辛慕苑看著她們一個個愁眉苦臉,忍俊不禁,無奈道:“我說你們三個,怎麼這樣看著我?還有你,珍珠,我生氣的時候你不是總希望我能夠原諒你嗎?這一次我原諒你了,你怎麼反而悶悶不樂的?”
珍珠聞言,“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聲音裡有說不完的恐懼與擔憂,哭哭啼啼地問:“慕苑,你怎麼不生氣?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是不是都已經不值得你生氣了?慕苑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自作主張了,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她的哭訴反而將辛慕苑說的一愣,無奈道:“傻孩子,我可是你背後的靠山,我若是不要你了,莊家欺負你怎麼辦?再說了,我方才不是已經原諒你了嗎?快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