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亭挑眉,臉上的情緒淡下去,只掃了眼,敷衍地勾了勾唇角,笑道:“玉芷使者,呵呵,真是有趣,朕還是第一次見到迎親隊伍裡帶著雙國使者。”
使者道:“巧了,我也未曾見過有皇帝在公主婚嫁當日為士兵擺接風宴。”
蕭長亭反問他:“那你可見過士兵凱旋歸來,皇帝為他們隔日舉辦接風宴的嗎?”
“並不是沒有這個先例。”
“可是朕不想做那特殊的人。”
“您現在不是已經在做了嗎?”
“那你是在教朕做事嗎?”
“……”
這便是大涼皇帝的素養?說不過便胡攪蠻纏?
著實可笑!
辛慕苑掃了使者一眼,芙蓉面含著笑意,秋瞳剪水,道:“使者大人,這裡不是您應該來的地方。既然您決定作為迎親隊伍的一份子前來大涼,就應該享有和他們相同的待遇,不是嗎?”
眾人秒懂辛慕苑的意思,作為辛爺的頭號粉絲,偶像發言,迷弟自然要跟上,立刻應和:“是呀,你還是趕快出去吧,這裡是我們大涼士兵的接風宴,不是玉芷!我們兩國之間的戰爭已經結束了,談判也應該到此為止,你還是出去等著吧!”
“是呀!出去吧!這裡是大涼,不是你們玉芷國!”
“什麼國家呀,怎麼一點兒規矩都不懂?”
“我們大涼的公主何其尊貴?到你們玉芷國是下嫁!你們就算是多等一會兒怎麼了?”
大臣們的言論各種各樣,但不管是哪一種都充滿了對玉芷國的輕視。
辛慕苑託著下巴,小聲對使者說:“你們不總喜歡說別的國家瞧不起你們嗎?不如就扒去尊重的偽裝,睜大眼睛好好看看自己的國家屬於什麼水平。”
使者的臉鐵青發紫,掃視了一圈後憤怒離開,心中對大涼王朝的恨意更加濃重。
辛慕苑嗤笑搖頭。
謝湛瞪了她一眼,小聲問:“你是真的不怕惹急了他們!”
辛慕苑撇嘴,搖搖頭,道:“的確,狗急跳牆,就連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可是狗跳了牆又如何?就算摔不死也落個殘疾,兔子咬了人,那可就得褪個毛變個色兒了。”
弱肉強食,強者終歸是最有話語權的一方,饒是玉芷不甘怨恨,與一巴掌能呼死的蒼蠅有什麼區別?
因為使者的多嘴多舌,原本定下的婚約又往後推了兩個點兒才行。
國師小心翼翼地問皇上:“已經錯過吉時了,要不將婚約改期吧?”
蕭長亭只是低聲一笑,反問國師:“重要嗎?”
冷風吹過,紅了半塊兒的月亮將光芒灑落眼底,冰冷刺骨。
國師打了個寒顫,不敢言語,慌忙張羅公主出嫁的事情。
離開帝京城的時候,已經到了戌時,周圍寒風呼嘯,穿過樹杈之間如同鬼嬰哭嚎,由碎銀路開,水路鋪,短蹬開道,十二抬紅轎子慢悠悠地跟在後面。
一地的銀子在月光下泛著寒光,可無一百姓敢上前拾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