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屁.股剛坐下,他眼角的餘光就看到了幾雙繡花鞋和上等的雪紡面料,連同身子也一僵。
他的目光順著繡花鞋往上看,逐漸落在那張沒什麼褶子的臉,面上如同有人用線牽著他的麵皮,拉開一個微笑。
“娘,您怎麼來了?”謝湛心虛,聲音也飄忽不定。
護國公夫人面帶微笑,不答反問:“湛兒,昨日睡得好嗎?”
謝湛臉紅,沒說話。
護國公夫人便接著話說:“有這麼多列祖列宗護著,睡得自然是極好的。”
謝湛眼角一抽,也不管雙.腿的痠疼麻痺,趕忙爬起來站好,行禮道歉,道:“是兒無禮了,還望謝家的列祖列宗,以及母親息怒,能夠原諒兒的愚蠢。”
好在護國公夫人沒打算揪著這件事情繼續往下追究,冷哼一聲,道:“走吧,吳道長已經在院子裡等你了。”
“是。”
二人來到院子裡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到齊了。原本夫人是秉承著越少人知道越好的原則,做事小心謹慎。
但現在,不知怎麼的半個府邸都知道了,護國公夫人索性也不瞞了,徹底放飛自我了。丫鬟家丁們集中立在一旁好奇地觀望著,順便等待吳道長或者護國公夫人的召喚。
吳道長叫來了自己的幾個徒弟給自己打下手。
謝湛過來的時候,吳道長正盤腿坐在一張圓形的軟墊上閉目養神,手持佛塵。他的徒弟站在周圍,將他包圍起來,倒真有幾分模樣。
謝湛環胸,慵懶地站在一側,問:“說吧,你想怎麼弄?要我怎麼配合你?”
坐在人群正中央的吳道長終於捨得將他的眼皮子抬起來,呵呵笑了兩聲,道:“世子只坐在一旁休息便好,這等除妖邪、破媚術的事情,交給我們來做就是。”
“行,那便有勞吳道長了。”謝湛客氣完,坐在了護國公夫人膝下的位置,讓人捧來瓜子,洩憤似的開始嗑。
盯著吳道長等人進了自己的屋子,眼刀子嗖嗖地往外扔。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父母只有在他小的時候會到他的房間裡來看看他有沒有蓋好被子,有沒有蹬被子,等他長大了,有能力照顧自己了之後,父母進他的房間都會先問問他。
現在好,他的房間讓一臭道士給進了。
護國公夫人換了副模樣,揉著他的腦袋說:“湛兒啊,你別生孃的氣,娘是為了你好。”
“放心吧娘,兒不會生您氣的。”
謝湛說話的時候,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屋子。他很好奇,那群人在自己的屋子裡做什麼。
吳道長帶著人神神叨叨的進了屋子,開始搜尋各種與女人相關的資訊。房間完了後,又到書房去,而後心中“咯噔”一下。
昨日謝湛沒有回房間收拾東西的事情吳道長都聽說了,可即便如此,他也沒在謝湛的房間裡找到什麼有用的資訊。
唯一能被發現卻不能拿來用的就是“辛慕苑”這三個字。
他在謝湛的書房裡找到了許多女人的畫像,像是他親手畫的。吳道長觀察了,這些畫上的女人都是同一個人。
和其他名家的畫不同,畫中的女人並非站在山野中,也非立在花樹下,而是或坐著,或慵懶地躺著,或是和別人笑談,陽光灑下來,將那抹燦爛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