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波利也有輝煌的燈火。可是這燈火卻令人感覺無比的陰森。
當艾克醒來的時候,他總覺得昨天就像是做了一個荒唐而又令人心痛的夢,不過這夢無比的真實,他還記得昨天貝爾在他懷裡斷氣的樣子,那個曾經和他吵嘴的倔強的兄弟,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這種時候,艾克總有種想哭的衝動,他看著放在床邊的時間亂流器,嘴角升起一種厭惡,他回想起那個把這東西交給他的那個男人。
他還深深地記得,那個男人的身上,湧動著瘋狂的氣息,儘管他裹著黑袍,但是欲蓋彌彰。
他用一個極其有吸引力的聲音問他:
“你想要力量麼?”
艾克狠狠的錘了兩下腦袋,疼痛喚醒他最久遠的記憶,那是在貧民窟裡面,一切都是破舊的,彷彿時間流過這裡的時候都會刻意的變快一樣——他一秒也不想多待。
他清楚的記得一群穿著黑色衣服的人來貧民窟抓人,那些人把沒有反抗之力的貧民拉上黑色的車,那車彷彿是一個吃人的巨獸,艾克從來沒有見過被拉上車的人回來過,哪怕一個。
這種命運終於降臨在他的身上,他被兩個黑衣人強行的拉上車,他記得自己奮力掙扎,甚至狠狠的在他們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最後他似乎就被打昏了,失去了知覺的那段時間,他好像被帶到了一個實驗室,在那裡,他好像見到了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耳畔迴盪著悽慘的吼聲。
那吼聲,完全不像是人類。
艾克終究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被注射了什麼東西之後就陷入了昏迷,等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他就躺在這間簡陋的鐵皮房子裡,身上蓋著一個破毛毯。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不過,他能確定自己還活著。
後來,那個瘋癲的傢伙就找上了自己,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一個吝嗇鬼看到了一大坨金子,或者一個色鬼看到一個絕世美女。
當然他深知自己不是金子或者說美女。
當那個瘋子把時間亂流器交給他的時候他沒覺得自己是一個強大的傢伙,不過,他遇到貝爾的時候,確實覺得自己不同尋常。
貝爾也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人,他有著能夠掌握風流的力量,他的胳膊上有一個控制器,看起來很酷。
他和貝爾的第一次作戰,就是這樣,一個祖安城市陰暗的小黑幫,被他倆輕鬆的清除了。
貝爾並不是一個好孩子,他與艾克同齡,經常吸菸,酗酒,但是沒有做過那麼出格的事,艾克也學會了吸菸和喝酒,但他對於這些刺激性的東西很不喜歡。
直到昨天,他才知道,原來自己能夠控制時間。
不過他還是沒有趕上救下貝爾的命。
貝爾在酒吧被人頂上了,因為他玩了一手漂亮賭博,招惹了祖安的一個大勢力,要知道祖安從來不缺少強者,在這裡,他們簡直就像螞蟻一樣。
他讓時間變快,變慢,甚至回到過去,但是還是沒能讓貝爾逃走。
那個傢伙,那個龐大的傢伙簡直不是一個正常的生物,將近三米的身軀,貝爾那一米六幾的身高就像是嬰兒。
“頭好痛……”艾克捂著腦袋,不想再回憶起往事,地上放著一張報紙,報紙上是一瓶喝了一半的威士忌。
艾克拿起威士忌就灌了下去,那種生猛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那群混蛋不會找上來吧……”艾克回想起昨天的那個傢伙,他只記得自己把貝爾埋了以後留了很多的淚,在街區的盡頭,他看到了那個身高三米的傢伙。
想到這裡,他就想逃離祖安。
但是他不知道該去哪裡,不過這裡已經沒有什麼能夠讓他眷戀的東西了。
艾克環視四周,沒有什麼需要帶走的東西,拿起時間亂流器,走出了鐵皮屋,此時他只穿著一個馬甲,褲子破的有點像玩搖滾的朋克青年。
祖安沒有陽光來過,這裡一天二十個小時是黑暗,天上的雲是黑色的,蘊含著重汙染,前兩天有一個汞工廠炸掉了,上千噸的爐渣形成上升龍捲衝到了天上。
天更黑了。
艾克不知道要去哪裡,但是他想離開這裡。
“小傢伙,你這是要去哪裡呢?”一個聲音從艾克身後傳來,他轉身看了一眼,一個穿著黑西服的老傢伙倚著牆,在他的腳下是一個黑色的公文包。
他還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