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浩瀚,棋枰縱橫三百六十道,每一道皆由星辰凝成。林楓端坐虛空,面前懸浮的《星河策》無風自展,策中星圖與棋盤輝映,竟顯出一條赤龍盤踞東海之象。
“九霄龍皇劫……”他指尖拂過策頁,建木靈根在經絡中震顫,“閣主以星辰為子,究竟想演算什麼?”
“問得好。”
天機閣主的聲音自星海深處傳來,一道青袍虛影踏北斗而至。那人面容模糊,唯有一雙眸子清亮如寒潭,掌中託著河洛衍天盤,盤中卦象竟與星海棋局全然相合。
“這局棋,始於三百年前敖蒼掀翻天帝棋枰。”閣主虛影輕點衍天盤,星海驟起波瀾,“而今輪到你了——執黑破白,還是循天順命?”
棋枰東角忽亮,七枚白子化作天兵虛影,持戈刺向林楓眉心。他並指如劍,北斗七星應召而落,在棋枰“殺”位布成坎卦陣勢。天兵觸及坎卦水紋,頃刻間冰封碎裂。
“坎卦主險,卻不知險中藏變。”閣主虛影輕笑,白子“天元”位迸射金光。星海翻湧間,竟浮現青雲祖師持劍斬龍的幻象!
林楓瞳孔驟縮。那幻象中的無鋒劍軌跡,赫然與《太虛劍典》終章劍意吻合。他猛然醒悟,黑子“啪”地按在“龍眼”位“當年師尊斬敖蒼,實為封存建木靈根?”
棋枰轟鳴,赤龍虛影自東海星域騰起,龍首直指閣主虛影“不錯!敖蒼寧死不肯交出龍珠,本座只好借青雲之手……”
話音未落,林楓突然揮袖掃亂棋局。鎮淵劍攜星輝劈向衍天盤“所以北境屠村,東海血祭,都是你為逼出建木靈根布的局!”
閣主虛影不閃不避,任由劍氣穿透胸膛“是又如何?這天地本就是棋局,眾生皆為棋子。”他指尖輕勾,碎裂的星子重新排列,竟組成敖霜被鎖龍柱貫穿的畫面,“比如這條小應龍,她的劫數……才剛剛開始。”
星河策殘頁在劍氣餘波中紛飛,每一枚星子都映出敖霜浴血奮戰的倒影。林楓喉間泛起腥甜,劍鋒懸停半空——他看見三百年前師尊青雲子站在東海之畔,手中無鋒劍滴血未沾,卻將敖蒼妖皇逼入絕境。那時星穹同樣泛著血色,海浪中漂浮的龍鱗與今日如出一轍。
“你與青雲子,究竟誰是誰的棋子?”他抹去唇邊血漬,建木靈根在經脈中燃燒,竟與棋局殘存的星辰之力產生共鳴。
閣主虛影突然仰天長笑,星河策殘頁無火自燃,灰燼中浮現金色篆文“棋局之外,尚有棋局。”
東海龍宮,血浪滔天。
敖霜龍尾橫掃,擊碎三名血衣修士的頭顱,金鱗卻已剝落大半。她望向歸墟裂隙中掙扎的初代妖皇殘魂,忽然長吟一聲,龍珠離體而出“先祖,助我!”
殘魂嘆息如雷“痴兒……龍珠離體,你必遭天譴!”
“那便天譴!”敖霜逆鱗倒豎,龍珠化作金箭射向鎖龍柱。柱身裂紋蔓延時,海底突然伸出無數青銅鎖鏈,竟是天機閣仿製的河洛衍天盤陣紋!
“等的就是此刻。”血衣門主自暗處現身,噬魂幡插入陣眼,“以應龍精血,祭我魔道!”
敖霜厲嘯掙扎,龍血染紅百里海域。忽然一道星輝自天穹垂落,林楓踏著破碎的棋枰殘片降臨,鎮淵劍上還沾著星海塵埃。
“你的對手是我。”他劍指血衣門主,身後星圖流轉,赫然是未竟的棋局。
血衣門主獰笑著揮動噬魂幡,幡面百道冤魂化作血色鎖鏈,與青銅陣紋交織成網。敖霜的龍吟聲漸弱,金鱗脫落處露出森森白骨,但她的龍睛仍死死盯著歸墟裂隙——那裡漂浮著半截染血的弒神劍胚,正是初代妖皇遺骸所化。
林楓劍鋒劃過血色鎖鏈,鎮淵劍上泛起青色流光。建木靈根突然躁動,竟與劍胚產生共鳴,星海中殘留的棋局幻象再度浮現。他看見三百年前的敖蒼妖皇被青雲子斬落龍角,龍血染紅整片東海;又看見北境村莊被血洗的夜晚,黑衣人掌心的星辰印記與天機閣主如出一轍。
“原來如此……”他猛然將劍插入陣眼,建木靈息如春潮般湧入青銅鎖鏈,“你們用三百年布這場局,卻算漏了建木生根之處,早已長出新的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