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亭子,是個八角亭。
八個角正是按照八卦分位來設計建造的,每一個亭角的弧度和間距都沒有半點偏差,正著了八卦游龍的風水方位。
白長生抬起頭看了一眼就猜出了蹊蹺,這個亭子沒什麼機關,因為整個亭子本就是一道機關。
這八個角起了一種指示方向的作用,指出了真正埋藏秘密的所在。
白長生順著那八個亭角被陽光籠罩而蓋在地上的影子,看出了這等隱秘。
每一個印在地上的影子都是為了指明方向,但也要找準時機才行,因為這影子隨著陽光會有偏移。
一丁點都不能錯,不然就找不到真正的機關暗道。
白長生琢磨著,看著地上的影子透出點點斑駁,好想朦朦朧朧有了些形狀。
再看看天,快到了日上三竿,如果沒猜錯的話肯定要正午日上三竿的時候,這影子對照的地方才能見到真章。
白長生就這麼抬頭望天,一字不發,旁邊的邀月看著他這樣子,有了好奇:
“看什麼呢?”
“我在看太陽,等它幫我指點迷津。”
白長生故弄玄虛,沒有說出實情,而邀月也是好奇越來越重,這白長生離她剛認識的時候,真是變了大模樣。
性格更加沉穩了,雖然沒有歲月的打磨,但是那沉穩好像是幾經磨難才能練就出來的灑脫。
眉眼間英氣逼人,雖然看似俊俏柔弱,好比那弄扇作畫的少年郎,但細看過去就知道這人內斂了全部的心緒,實則心思縝密,城府深厚。
當初正是因為走在街上,看到一個少年郎吊著稻草抬頭望天,邀月才來了好奇,一聲輕喚,那邊廂送二目,這倆人心裡面都是咯噔一下子,也就這麼好上了。
這人間的男歡女愛不外乎講究一個眼緣,其實沒那麼多纏綿悱惻,海誓山盟也不過是說書人口中的戲碼罷了。
一眼望過去還不錯,深入淺出聊上那麼幾句也還湊合,這就能好。
畢竟柴米油鹽才能填補海枯石爛的空缺,這是人心,也是人事。
耳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兒,依舊那般灑脫,半根稻草朝天笑,三生不問後世身。
邀月有些迷亂了,在幾近隆冬的暖陽下,心緒有了一絲晃動。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就會變成如今這樣自信沉穩的模樣?再沒有當初那個青澀少年郎特有的莽撞和忿忿。
自己又到底應該怎麼做,舊日的情郎,今朝的惡孽,真到了這份上什麼理智什麼衡量得失都不過是一句玩笑罷了。
看他時常疊指掐算,也不知道在唸叨些什麼,跟他當年那個老父親一個模樣,神神叨叨。
這手段哪尋來的?邀月想不通,但越看越是驚奇,越看越是心慌,這就遲疑了片刻道:
“長生···”
語氣有些惆悵,白長生聽到邀月叫自己,一低頭看她那模樣,不知道怎麼了:
“怎麼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