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
一向鎮靜如蒼玥，也是難得地緊張激動了起來。
她跟著蘇傾璃一起，在魚貫而出的人群中找尋著熟悉的人，分別了數年的心頭摯愛。
君慕淺捏著生死簿，穩了穩情緒，才抬頭看去，也瞧見了熟悉的人影。
她看到了君上，看到了雲弈，看到了神族眾人，看到了被她清洗過一遍的萬靈七大家族，也看到了婷姑娘帶領的神獵。
她甚至還看到了風家那個曾經指點過她靈符之道的老頭兒，哪怕她已經記不清他的名字了，在看到他的臉時也還是能想起來。
所有人，都回來了。
這不是夢。
是真的。
他們的面容上還帶著這幾年在無間地獄受盡磨難後才有的滄桑和痛楚，可每個人都是笑著的，再苦都是笑著的。
他們交談著，分享著彼此的喜悅。
君慕淺更是看見那些相熟之人擁抱在一起，怎麼都不願意放手，彷彿抱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劫後餘生，終見光明。
她眼睫垂下，心臟更是抽搐般的疼。
“姐姐？”
而這時，一個極其細小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帶著幾分不敢確信。
君慕淺抬頭。
小姑娘有些怯怯地站在大門的旁邊，像是不敢出來，只探了一個腦袋，小聲道：“是……是姐姐嗎？”
“是姐姐。”君慕淺的喉嚨滾了滾，她走過去，俯下身來，摸著小姑娘的頭，輕笑，“暖暖都長這麼高了，快趕上姐姐了。”
分別的時候，慕暖才到她的肩膀，現在都只比她矮了半個頭，人比以前高了，也張開了。
恍惚之中，君慕淺才發覺這幾年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滄海桑田，一切都在變化。
“姐姐，我沒有放棄修行呢。”慕暖終於定下心來，開心地抱了過去，臉紅撲撲的，“我也已經是天至尊啦，誒，不對不對，比天至尊還要強，但叫什麼呢……”
小姑娘的觀念還停留在萬靈大陸的時候，也不知道她現在就在洪荒。
“叫真仙。”君慕淺笑，“暖暖真厲害，這麼年輕就到真仙了。”
頓了頓，她又重複了一遍：“真好。”
是啊，一切很好。
那場大陸崩毀的浩劫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天也是一樣的藍，有星，有月，有云，有風，但有人……回不來了。
慕暖眨巴了一下眼睛：“姐姐很難過嗎？姐姐的心都哭了，哭得好傷心，我看了也很難過。”
“嗯？”君慕淺愣了一下，這才想起慕暖是有某種看透人心的玄通，這和察言觀色亦或者是窺心之術不同。
慕暖握了握紫衣女子的手：“姐姐在哭什麼？”
奇蹟般的，在這一刻，君慕淺驀地感覺到有一股清流順著她的手腕湧入了她的元神之中，竟是震開了不少鬱郁的情緒，讓她的心也舒服了幾分，沒有先前那麼厭世，幾乎喪失了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