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君慕淺的身子驀然一震,眸中流露出幾分微微的不可思議來。
可她無法言說,因為溫熱的鮮血將她想要說的話全部堵住了。
為什麼?
她只能在心裡問,為什麼?
為什麼她不能死?
君慕淺就眼睜睜的那泛著冰寒之光的利刃又在那白皙的腕骨上割出了兩道深深的傷痕,更多的鮮血湧了出來,淹沒了視線。
她也根本來不及再說一句話,這些鮮血就被喂進了她的唇中。
澀然的鐵鏽味中,夾雜著幾分甘甜,如涓涓細流,流淌過心房。
君慕淺能夠感受到,進入到她體內的鮮血越來越多,她的氣力也在恢復。
可相反的,嬴子衿的面色卻在慢慢地變的蒼白,直至唇上也無一絲血色。
那雙異色的眼眸,冰涼若雪。
可她依然平靜,彷彿失了那麼多鮮血的人不是她。
嬴子衿迅速檢視了一眼紫衣女子的傷勢,微微點頭:“現在夠了。”
她收回了右手,開始給自己修復傷口。
哪怕看著那皮肉之下的白骨,指路人仍然沒有什麼表情,平靜得讓人感到了害怕。
“咳咳咳……”君慕淺終於能夠開口了,她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氣得要命,“嬴子衿,你他大爺的就是個蠢貨!”
那座佛的投影化身出現,確實在她的意料之外。
不過若是一個千佛掌就能夠殺了她的話,那麼她以前所經歷的困境可還真是白白渡過了。
她不會死,只是會虛弱很久。
可君慕淺更沒想到的是,嬴子衿忽然在這個時候趕過來了,開始給她喂生血。
修為越高,血肉也就越珍貴。
若不然,也不會有傳言說,帝君的一滴血,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乃至讓元神重塑。
嬴子衿雖然還沒有達到那個境界,但她卻是一個卦算者,損失一滴血,都有可能在日後的卦算中遭受到天道更大的反噬。
可是她卻毫不猶豫地割開了她的手腕,至少也失了身體之中三分之一的鮮血。
“君慕淺,別讓我瞧不起你。”嬴子衿的面色還很蒼白,淡色的唇微揚起,“你殺人那麼多,喝點血怎麼了?難道受不了了?”
“放屁!”君慕淺更氣了,“誰和你說這個?什麼叫做你死我也不能死?”
“啊,這個啊。”嬴子衿眼睫動了動,她身子後仰,靠在了一棵樹上,語調帶著一股清淡的慵懶勁兒,“就是看你的樣子太狼狽了,實在是不堪入目。”
她靜坐在那裡,異色的雙眸中是淡淡的笑意。
有微光落在那如潑墨古畫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種朦朧的美來,清清淡淡。
一筆一劃,皆是血色。
君慕淺沉默了一瞬,嘆了一口氣:“算了,看在你長得好看的份上,這次的事情,先不和你計較。”
是了,換了她在這種情況下,也是會這麼做的,又有什麼資格去訓嬴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