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了,卻是在這種情況下回來。
在君慕淺的生命受到威脅的那一刻,哪怕他魂魄離散,也能感知到那沉睡在天域之中的心臟中,傳來了深深的戰慄感。
前所未有的害怕。
比之前他知道他要離開她,還要害怕。
回首十幾萬年來的生命歷程,容輕還不知曉他會有害怕這麼一種情緒。
他有時候也不能理解,在又一次他娘突然想不開,心血來潮要給他們繡衣服的時候,不小心被針扎到了,他爹都猶如碰見了天地毀滅的大事。
明明他們二人的修為冠絕混沌,理應說是不會有任何懼怕的事情了。
可是不是。
這種害怕,無關實力,無關大小,只關深情。
他現在可以明白了。
容輕的一隻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雖然因為這只是一魄,沒有心臟的跳動,他還是感覺到有七情六慾之後所帶來的酸甜苦辣。
本以為,他真的一輩子都不會為任何事情而觸動半分。
而現在,他有了她。
於荒蕪之中,攜了萬縷清光,刺破無邊的死寂,緩緩降臨。
容輕低頭,看著那清麗的容顏,眼神柔軟。
向來冰霜滿覆的眼眸中,也化為了清泉一片。
這是他的女孩。
他用生命在愛的人。
君慕淺還在沉睡之中,呼吸隨著傷口的癒合慢慢平穩下來。
但她顯然也是感受到了容輕的存在,身體下意識地在往他懷裡靠近。
臉也還蹭了蹭他的掌心,她安靜的時候,也像是一隻小狐狸,溫順乖巧。
曾經在他因為天機反噬不得不化為靈獸的時候,於睡夢中瞧著她一模一樣。
容輕視線下移,落在紫衣女子腹部上一道傷疤上,眉心微蹙。
他抬起手來,再度覆了上去。
白色的柔和瑩光在兩人之間流轉,那修長的指尖順著那道傷疤從上至下一劃,傷疤迅速就不見了。
肌膚,也重歸於細膩白皙,彷彿從未受過傷。
想起先前那一招,緋衣男子邪美的面龐上籠罩住了森然的殺意。
這殺意如同破冰而出的寒氣,將周圍的空間都冰封住了。
果然,如他爹孃所料,有些人早已有了異心。
對他出手,他並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