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暄曜將他師孃的半半拉拉的女兒抱回去,交給師孃看護,自個再次出發。
囚劍峰,依舊刀風橫流,劍雨肆虐,長途跋涉的齊暄曜站在山下,徵徵望著出神,臉上佈滿堅毅不拔之色。他策動腳底風雲,虛空踏壁,儘管刀風狠戾,憑著過人修為,無所畏懼,隨著時間的推移,登上山腰來。頭頂的側峰雲霧環繞,他知道這不是什麼雲煙山嵐,是劍宗當年的留招,萬里無雲時,方能窺得全貌。
囚劍峰的半圓山腰有一片氣罩小天地,內有花木茂盛。他步步靠近一座草屋,殺氣騰騰。
”天地英雄氣,千秋尚凜然。”
屋外的小潭,水光瀲灩,潭邊坐著一位中年人手執樹枝,在地寫上了一個“劍”字,然後聽到旁邊有人朗聲說話,停住了手。
齊暄曜冷道:“這麼多年了,還是死性不改。”這句話充斥敵意。
中年人一身白袍,緩緩站起來,看都不看左邊三丈距離的紅衣男子,眼光依舊望著寒潭水影。神色不置可否道:“你也不例外,終於找上我了。”
揹著濁陽劍的齊暄曜面若寒霜籠罩,道:“要不是因為你最高樓的到來,我們也不會遭有厄運。”
面對年輕人的批評,最高樓泰然處之。他走近潭邊,用剛剛寫過“劍”字的樹枝放一小節在水中撥弄,眼睛盯著潭水,認認真真的,手腕輕輕地擺動,水面柔和,似是清洗人生的垢汙,似是蘸墨再染風雲。
“咻。”
就在最高樓起身站直的時,一道凌厲劍氣削斷樹枝為兩節,另一節“撲通”一聲掉在水潭裡。若那道迅速劍氣往上移一寸,他握著樹枝的手指難逃厄運,掉在水中的不是一半節清洗乾淨的樹枝,而是被削斷的手指,血汙水潭。
紅衣男子一動不動,盛氣凌人。
最高樓氣定神閒,站在潭邊用兩字回應紅衣男子的劍氣,道:“謝謝。”之後,又走回方剛才所畫的“劍”字旁邊,很奇怪地端詳,若有所思。
“你應該明白,我此次前來的目的。”齊暄曜開門見山道。
“我明白,我的出現,害你家破人亡,害你神醫奇嶺,付於一炬。”最高樓在他寫的字旁邊緩緩轉圈,有幾分敷衍之狀。
齊暄曜怒火中燒,冷冷盯著這半個仇家,準備隨時隨地,一劍封喉。忍著道:“你當初是怎麼說服我師兄?”
最高樓一時聽到他的話慢慢僵住身子,看著地上的字緩緩道:“你看,我用一根平凡的樹枝,寫出一個棣體‘劍’字,是這根平凡的樹枝被劍意吸引,還是我本來就懷著一股劍意,讓他們的機緣巧合而匯,呈現在你的眼前。”
“可惜,我已經削斷了它。”齊暄曜道。
“真的能夠削斷嗎?我將陽陰雙極的融合手冊時,他說與你關係不好,但你能處處包容他,就待他爹什麼時候開竅。”最高樓道。
“此次前來,我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殺你。”齊暄曜回想師孃說他師父慘死的樣子,十分恨他師兄,自然而然遷怒眼前人。
“為你師父報仇。”最高樓問道。
“冤有頭,債有主,我師父的死,是師兄所殺。當初,我原本想上這囚劍峰來殺你,師孃勸住了我。但,這一次不一樣了,師兄現在勢大,我與他的對決,他佔了上風,我就不得不除了你這個禍害。”齊暄曜咬牙切齒道。
“恐怕還不止這個原因吧。‘劍’字左邊為僉,右邊為刀,你可知道為什麼。”最高樓道。
“僉者為眾,眾化為民。你是說,我在殺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齊暄曜道。
“這只是你一個劍者的看法。”最高樓糾正道。
齊暄曜“哦”的一聲,發出疑問。只聽最高樓又道:“從一個鑄劍師的角度看,它怎麼都是劍。拆不拆開,都無分別。”
齊暄曜的體內元丹頓時翻滾,沉沉渾雄的真氣充斥經脈,全身上下無一沒有紅色光芒環繞,背後的濁陽受到感召而躁動。
最高樓察覺四周異常,濁陽劍的劍流無聲無息流動在空氣當中,他用手中斷過的枝丫圈住地上的“劍”字。
隨即,紅衣男子背上濁陽劍的躁狂頓時有所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