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太子神態自若,慢慢呷一口酒 好像對他的回答並不關心。沒來由道:“說吧,你去天虎城有什麼好玩的事?”
開始不知所措的秋白商回過神來,當初和太子的關係好的時候,不知道什麼叫做伴君如伴虎,他現在終於明白了。芧塞頓開的秋白商嘿嘿陪笑道:“有啊,在那個雞爪山黑罪山莊的門口碰見了一個黃衣女子。”
展顏的昭明太子帶著幾分調笑道:“哦?你霸王硬上弓了嗎?”
大公子秋白商不容易轉開送命的話題,續道:“殿下可知道那女的是誰?”
隔三差五來妓院的太子忽然有了興趣,開金口玉言讓他說下去。
鐘鳴鼎食的尾隨漢秋白商續道:“就是因為您斬了守城不當讓盤蛇山乘虛而入的少定城前任城主,使她伺機而動行刺的那位,抓到她之時,您當初還佩服她為‘女中豪傑,可惜不青紅皂白。’還用寶墨寫下《大樂陰陽賦》來羞……哦來讚賞她,還記得嗎?”
“是不是,背後揹著一個大匣子,一面冰冷,負有些傲氣,你父親也查過,她與少定城前任城主的關係非淺,來報仇也說得過去,只過她現在修為今非昔比,倒是麻煩。”昭明太子微有苦腦道。
“這件事,我會再讓家父嚴查,抓捕此人。”秋白商立馬道。
“聽說,你在自個府上受了驚嚇,刺客抓著了嗎?會不會就是那個七色虹翎?”太子問道。
秋白商一口否認。開始實話實說,說出家父給他迎娶浩族聖姑,卻被城璽發出來的劍氣逐走,十分詭異。
嘿嘿一笑的太子那裡敢信他,平日裡胡扯慣了,滿以為不想接管重光城倅城主的事而發牢騷,或者是嫌棄浩族的聖姑長得醜。太子和氣道:“好啦,好啦,行啦,行啦。在天虎城的條條框框可憋屈你了。”朝著東面隔壁喊一聲。“嬮嬱,將嬿婉帶出來。”
話甫落,東廂一位女子應了句“哎”,隨後有窸窸窣窣的聲越來越近,隔門開啟,兩名絕色佳人迎面而來,只見她們鴉鬢輕分,一片烏雲疑墨抹;娥眉淡掃,兩彎新月如鉤橫。蓮步款款,宛同細柳迎風;玉質亭亭,無異新蕖出水,丰神嫋娜,清姿卻惡太真肥;體態輕盈,秀骨仍嫌飛燕瘦。果然閉月羞花貌,無愧魚沉雁落容。
嬮嬱坐在太子旁邊,勤快倒酒。嬿婉自然而然坐在秋白商旁邊,秋白商只覺她吹氣如蘭,見她笑不露齒,十分俏麗。
嬿婉開始用玉筍握住秋白商的手背,一股軟綿綿而舒適之感送至心田。玉香體酥間,一同抓住杯子,將酒緩緩湊近他的唇邊,很是受用。他的嘴唇碰到纖細的玉指,頓時覺得自從去了天虎城受苦後,從來沒有像以前那樣一起和太子逛妓院,今晚必定極其銷魂。
二樓分為東、西、南、北廂房,輕車熟路的嫖客們十分識趣,東廂房是一個誰都不敢踏入半步的地方,唯有西、南、北三個廂房有人活動。
自從太子暗地裡包了東面廂房之後,一般人都很少將二樓當做尋歡作樂之所。
妓院裡,有一位黃衣男子,盤坐在沒有人煙的東面桌子上,看著樓下春風麗景,不為所動。他只記得第一次從一樓穩步上來之時,全院之女,為之沸騰,擠的擠,扯的扯,壓的壓,拉的拉,若不修行中人,命就交給這群妓·女了。他叫頌情書,也是天下間女子所慕容的物件,包括但不限於市井之女、大家閨秀、千金小姐與金枝玉葉。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春風妓院,妓子們也知道他是看上了這位燭影搖紅,每一次來都往東廂的廳窗打坐坐一會,古怪至奇。
妓子們的很厭惡,甚至誇大其詞鋪天蓋地抹黑不男不女的“守東奴”,不是因為她冷漠不與人接觸交流,而是頌情書每次來都是朝著東廂去,更為氣憤填膺的是她又將追隨的眾妓·女攔截下來。
長期在二樓東廂房的燭影搖紅抱著劍靠在暗紅的柱子上,對左手邊在妓院桌子上打坐的頌情書像往常一樣置之不理。
閉目養神試圖不願看樓下風情萬種的頌情書,突然道:“無論我們儒門怎麼做,都彌補不了你的損失,還有傷害。”
燭影搖紅瞳孔半收,彷彿有一段切齒的過往。秀眉一挺,瞳孔放大,歷歷在目的血腥場景令她臉罩寒霜。她最後輕輕閉上雙眼,關了不住脆弱的淚,不再像之前那樣冷冰冰的,破天荒頭一次輕輕低“哼”一聲,卻帶著嘶啞。
不顧儒門聲譽,每隔半個月來一次春風妓院的頌情書一臉無奈,但讓她開口已經不易了,趁熱打鐵勸道:“如果當是我去旁敲側擊打聽妖界的底細,那該多好。”
“不,當初是我執意要去的,並不是替你,如今你貴為頌座,還屢次來三番來風月場所,我替之前的我,感到不值。”燭影搖紅聲音沙啞,似男非男,似女非女,語氣依舊透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