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譜,哦,那確實叫做‘劍譜’”齊暄曜說前面兩字的口氣充滿疑問,第三個“哦”字像是恍然大悟,最後兩個字故意說成“騙子”。
顥梅怎麼可能聽不出諷刺,心裡氣得雞飛狗跳的,暗道:“這個人看似道貌岸然,被我娘誇得什麼都好,如今這般挖苦我,顯然《落花劍法》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拿走了,我的劍譜一直放在身上,他……他難道搜過我的身,是了,定是為證明我心口的“王”字針形而脫我衣服,這個人渣,失態壞傢伙。”她抬起眉一展,盯著即將下山而止步不前的色狼,心裡滿恨意,隨即又想:“等等,我再捋一捋事情,我如今這般排擠他,他一定懷恨在心,那他得報復我,而我想要證明實力,就得用寶物劍譜劍之類的東西進貢換得雙臂,他來一個釜底抽薪搜我身上,必然的事,若被發現一定硬說為了仙荷池的安全,不顧禮節。現在讓我無譜可交,那麼《落花劍譜》一定在他身上,他下山是假,去凌雲閣才是真。怪不得他說到‘劍譜’二字時故意疑惑一下。”
顥梅收起繁雜的思緒,詢問道:“齊大哥,你真的離開仙荷池嗎?”
齊暄曜道:“嗯。”
“去哪裡?”顥梅心裡暗暗在想:我就不相信你離開,你還沒向你師孃告別呢。
齊暄曜風輕雲淡道:“凌雲閣。”
三個字在她的眼眸裡如晴空霹靂,閃爍出一陣又一陣的雨淚,如一串串的水瑩珍珠滴在地上。她蹲下身子,埋頭在膝蓋裡,雙手環抱。
齊暄曜聽到抽搐聲,發覺她不對勁,暗想:“她怎麼哭了,她又不是小孩兒,丟一個劍譜而已。等等,若是她自個的東西便憑記憶裡重新寫出來,但若不是她的,那就她哭就合理了,不是她的,難道偷誰的不成。一個偷東西的賊是不會哭的,她哭給誰看,難不成她這是要給我師孃打小報告,假裝說欺負她,好讓師孃趕我走,可是哭能裝出的嗎?”
齊暄曜不忍心將她在一旁,蹲下來面對面,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細微細微愰兩愰,勸道:“好了,從頭到尾,我也太欺負過你。”
哭得梨花帶雨的白衣少女緩緩抬起頭,泣聲泣氣,看眼前的英俊的男子,驟然一巴掌朝著臉頰狠狠扇了過去,起身邊跑邊哭。
齊暄曜伸手摸一摸炙熱的掌痕,齜牙咧嘴,疼痛不已。看著遠方的倩影漫無目的亂跑,他心裡莫名其妙,但她的哭是裝不出來的,因為他經常看見師孃為師兄的做感到傷心的情緒,所以斷定顥梅不是裝的。
他本來懷疑顥梅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見到這種情形,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邊捂著臉頰,邊喊道:“顥梅,你怎麼了!”
顥梅跑了一段路,聽到叫喚而停下來。
齊暄曜上前道:“你……你怎麼哭了。”
傷心的顥梅一直紅唇緊閉,哭聲逐漸停歇,只是眼眶還紅潤,恢復七成的狀態道:“你不要管我,你去交你的劍譜,碰碰運氣吧,別讓我失望,我也與你交過手,你覺得什麼地方能改便改,可刪便刪。”
理解一半的齊暄曜點了點頭,不知所措,之後恍然大悟,原來她認為是我盜了她的劍譜。
齊暄曜開始向她解釋,其實自己早就交了劍譜,這一次去凌雲閣是提前了幾天,為了防止盤蛇山的瓏璸琦查到這裡來,提前去等排名可以減少風險,之所以一直勸師孃早用蓮手接何龍且也是為了怕盤蛇山的糾纏。顥梅一聽,半信半疑,感覺他為人不錯,定不會做那種齷齪的事,但又不敢開口詢問。
他當初只不過是順著顥梅的話頭,現在對方有意挽留自己,八成不是有什麼目的,況且對師孃的話十分信賴。
顥梅見他如此坦蕩,都怪自己的歪想,搞得哭笑不得。對眼前安慰的男子漸漸開始直言不諱。
顥梅問道:“你想聽我與你師孃的故事嗎?”
齊暄曜好奇點了點頭,道:“邊走邊說吧。”
顥梅回憶道:“其實,準確的來說,我與你師孃有著血緣關係,我以前是一個無法化成人形的沐靈花,人人都想得到我沐靈之氣,後來你師孃抓獲了我,但不像江湖上一些人的貪婪,將我拿來練功,想改變自身的體質。而她卻想透過針灸,給我不斷扎針,改變經脈,適合修行。可能是她太愛惜我,便有我心口扎一個“王”字,將我當成她女兒叫喚,我自身靈氣那時候已經有了聽覺。我雖然不能化成人形,但可以溜達。後來我娘懷上了,身子不便,也無法用血施針給我打通其他的經脈,便請人將我送去百花谷,用泥土之法栽培。雖然大花司對我很好,但若沒有我娘之前努力,我現在還是一個溜達溜達的沐靈花,一些貪心人的盤中餐。”
“怪不得,你要吸收蓮荷的靈氣。”齊暄曜茅塞頓開道。
“你不會認為我是妖怪看不起我,從而對我有偏見吧?”顥梅開門見山道。
“不會,天地萬物,什麼東西都能修練成人,這是天道。人類如果看不起花草樹木,魚蟲鳥獸,那麼人類就無資格說‘偏見’二字。”齊暄曜義正詞嚴道。
顥梅一聽,心下大寬,又將食香魔與百花谷的恩怨說出來給他聽,和自己出來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