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煙霧,並不是普通的煙霧,只要它們靠近我,就能變成實體!
更詭異的是,每當它們接近我,我會難受非常——而它們,也會變得狂暴無比,常會無差別地攻擊四周!
為了保護我,爹爹不得不用術法,將它們吹散,以至於吹散的次數多了,爹爹越發地虛弱,而我卻無能為力!
就這樣,我和爹爹相依為命。
爹爹將我拖拖拉拉養至六歲,粗粗地測出我有靈根,便把我寄養在一個人修世家,自己終是撞了孃親的墓碑,奔赴黃泉。
那人修世家姓「朱」,本家勢力極強,旁支也不少——爹爹專門替我物色了那家最不起眼的旁支。那旁支的家主名喚朱七郎,築基初期的境界,為人嚴肅古板,見我爹爹為愛而撞碑,不僅不同情,還一臉輕蔑,直罵我爹爹不知輕重,竟然貪戀女色,實在枉為修士。
我卻不敢苟同那朱旁支家主的說法。
要是沒有爹爹「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氣魄,那這世界上就沒有我的存在了。
修仙,修仙怎麼啦?難道不許談情說愛麼?——哦,是了,是了,是「不倡導」,而不是「嚴禁」……再者說了,朱旁支家主,你沒爹沒孃麼?難不成你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你也是修士世家出生,莫非你爹孃只為傳宗接代而生你的麼?
當然,這話也只能放心裡說,我可不敢一股腦兒地說出去。那年我雖才七歲,卻早早地開了智,知曉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千萬不可拂了家主的面子,以免家主惱羞成怒,直接逐我出府。
我知道淪為孤兒的我要想好好地活下去,應該博取眼前朱家的同情。所以,當爹爹入墓孃親的墳旁後,我跪在爹爹和孃親的墳前,低聲抽泣,哭紅兩眼。
這不僅僅是刻意,也是我當時真實的心情。
我痛哭失去了爹爹和孃親,我再也沒法感受到珍貴的親情。
許是見我無依無靠,朱家主略有一絲憐惜。而家主夫人——郭姍娘,一位特別端莊的婦人,肅穆地走上前去,輕摟我的肩膀,嘆道:“你這女娃,哭了三天,眼睛都腫了,莫要傷心……若是哭壞了,你爹孃也會心疼的。”
記得那時,我摟住她,哇地放聲大哭,哭道:“我再也見不著爹爹和孃親了!”
“生老病死,人之所常,你需得看開。”家主夫人一邊安慰我,一邊親切地提議,“你是不是名喚「常羲」?——我見你小小稚齡卻懂事乖巧得很,我也喜愛得緊!聽你生前父親說,你也身具靈根?難怪,難怪,有靈根的孩子總都早慧……如今,你隻身一人,可有打算?你若不嫌棄,便在這兒住下來罷?我有兩個女兒,和你差不多大,你們將來總歸是要進個門派,一處伴著,既可解憂去悶,也可相互討論。”
說罷,果真有兩個女孩兒跑了過來,梳著丱發,穿戴精緻,一人扶起我,另一人拽住我,笑嚷:“你便是那新來的妹妹嗎?我娘竟說我們會討厭你,你可別聽她的……對不起,讓你難過了!我和姐姐一點也不討厭你,高興還來不及呢!”
“是呀!是呀!以後我們一塊玩兒,好不好?”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妹妹了!”
兩張純真的笑臉沖淡了我內心的悲傷。
“好——”我抹了抹眼眶,哽咽地回應。
自我被朱府接納的那一時刻起,我和朱家的兩位女兒一起生活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