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凡此種種,即便是帝王有心想要為那些個後起之秀許下幾門親事,這其中也有太多波折,以致總是不能盡如人意。
因此年輕的帝王這才將心思放在了後宮的宴會上。
當然,這也的確不失為一道捷徑。
若是經了芳華宴再賜婚,不僅明面上有了賜婚的名目,而且施恩於下的同時還足了一段佳話傳誦民間。
如此一石數鳥,自然是最好的了。
這麼一想,似乎是一切就都能想通了。
但是慕長安此時卻心知肚明,帝王如此行事,尤其是當今這位生性多疑的大翌帝王如此行事,絕不僅僅只是這麼簡單的用意。
明明可以讓周氏一人來洛水稟明緣由,阿姐並非不講情理的人,多半都是一定會應允的。
再不濟,這等小事,作為帝王他派人知會一聲也就可以了。
阿姐與他是嫡親的姐弟,他據實以告,阿姐必然也不會多想,甚至因為顧念著他,只會幫他把裡裡外外的都給周全好了。
可偏偏,偏偏如今是諸妃齊聚洛水。
想到這裡,慕長安不禁微微皺了皺眉,看向了上座闔了眼睛凝神靜氣的人。
而榮宸彷彿是感應到了她的視線一般,遂睜眼便與慕長安四目相對。
榮宸的眼神裡似乎有安撫人心的力量,是以慕長安幾乎是一瞬間便放下了心來。
榮宸能一步一步走到今日,自然也是一個難得的聰慧人,是以周氏開口不久後她也就想通了皇帝明面上的打算,法子倒是個好法子。
只是恐怕她那位心思詭譎的皇弟這次佈下的這局棋盤,其中深意遠遠不止於此。
而她面前的這位皇貴妃顯然是尚還沒有真正明白帝王的用意,就已經開始為了自個兒孃家的事兒開始謀劃了。
這才是最讓榮宸生惱的地方。
一直以來,榮宸看不上週氏的原因也有一部分就是這種一到大事兒她就容易摻合私心進去,拎不清輕重的性子。
如斯品性,怎可執掌中宮,鳳儀天下?
“周氏,你是個聰明人,但卻總是不把這股子聰明勁兒用到該用的地方去。”
榮宸難得平心靜氣地對皇貴妃娘娘多說了一句話。
雖然這話說得十分直白,也不大好聽,但卻是榮宸極少會有的,對這位周貴妃明晃晃的提點了。
所以皇貴妃娘娘剛一聽見榮宸喚她一聲的那會兒,那可是立刻地就慘敗了一張臉。
她以為榮宸又要藉機發落她了,反正這位長公主是從來不會給她做絲毫臉面的。
索性與她不對付的人先前已經走了,也算不上太過丟臉,是以此時周氏倒是頗有了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可是一席話聽下來,卻不想耳朵裡聽見的卻是另外一句與她想象中截然不同的一句話。
“行了,這事兒本宮會給你個交代的,現在趕緊回你的延禧宮去吧。”
這雖然已經是明晃晃地趕人了,但皇貴妃面上顯然是沒有什麼不快的。
因為這已經比她以前在洛水得到的待遇好上太多了……
榮宸沒有再借機發落她一頓,引得後宮眾人看她的笑話就已經是很難得了。
所以即便榮宸話語裡的不耐煩並沒有刻意掩飾半分,她的話一說完,周氏也仍然淺淺地笑開了。
皇貴妃娘娘那可是絲毫都不帶任何拖泥帶水的動作地連忙恭聲應了是,且幾乎是立刻就說道。
“妾明白了,那此事在這兩日裡就要勞煩長公主您給個準話了,這回可又得要勞您親自操勞了,妾真是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