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迷之鬼林內,霧氣瀰漫,使密密麻麻的樹木若隱若現。誰也不會想到,這猶如蒙上輕紗的樹林,夜晚竟然是陰氣縈繞,百鬼橫行的鬼林。
感覺到早晨的寒氣,項佑幽幽地睜開眼,白茫茫世界,什麼也沒有。
項佑回過神後,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切都正常。項佑雙手一撐,坐了起來。左右檢視了一下,什麼都沒有。沒有李府,沒有床,沒有人,更沒有鬼。只有一處沒有草的乾地和不知哪裡來的被子。
“慧蘭——”
項佑向看不見的某處喊了一聲。
沒有任何回應。
項佑低頭又仔細地看了看蓋在身上和墊在底下的破舊棉被。
“是一場夢?可是慧蘭呢?”項佑想到記憶中昨天夜裡發生的一切,不禁打了個寒顫。
“南無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自前方茫茫的霧氣中傳來,緊接著一個人影徐徐走來。
項佑想到了昨晚自己最後所聽到的那聲佛號,整個人突然渾身冰冷,原來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竟然真的撞鬼了。
項佑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還沒有看清楚對方就喊道:“你是誰?——看到慧蘭沒有?”語氣裡可以聽出他非常的焦急和迫切。
人影從霧氣中走了出來,是一個年邁的老和尚。他雙手合十,身形有些佝僂,穿著破舊的灰色棉衣和棉褲。項佑從小到大還有沒有看到過這麼潦倒的和尚,就算是乞丐也沒有這麼破破爛爛的。要不是他剃著光頭,掛著佛珠,還真讓人看不出他是個出家的和尚。
“南無阿彌陀佛,”老和尚又唸了句佛號,隨後說道:“老衲悲苦,小施主說的慧蘭,可是一個穿著紫色衣服的小施主?”
項佑一聽,連忙點頭道:“是的,是的。她現在怎麼樣了?”
“她已經走了。”
“走了?——回家了?”
“是回家,但也不是回家。”
“什麼意思?”
“她去了一個她應該去的地方,生活在她應該生活的地方。”
項佑被老和尚弄糊塗了,有些惱怒。立馬站了起來,吼叫道:“你是不是在戲弄我啊?看我小覺得好欺負是吧?”
老和尚沒有動怒,還是那樣慈眉善目,唸了句佛號說道:“小施主,不必動怒,老衲說的句句是真話。”
項佑看老和尚還是那樣和顏悅色,也沒有繼續發作。但是一想到陳慧蘭的安危,又急了些,緊問道:“那她好不好,去的地方叫什麼?”
“好,也不好,她經已不是原來的那個她了。她去的那個地方叫海枯崖——幻心宗,因為只有那裡才會收留她那樣的人。”老和尚說的依舊抑揚頓挫,不緊不慢,彷彿就是一片波瀾不驚的湖面。
雖然前面的意思他沒有弄懂,但是慧蘭在什麼地方他已經明白了,是一個自己從沒有聽過的地方。項佑不知道回去後怎麼向陳府交代,看來只能先去找到慧蘭後,然後再一起回家。
“海枯崖在什麼地方?我要去找慧蘭。”
老和尚一愣,而後笑了笑,道:“那是一個你現在永遠到不了的地方,而你也不用去找她,你要去另一個地方。”
“什麼意思?”
“你先要去茅山,真君觀。”
“我不管,我要去找慧蘭,然後一起回家。”項佑現在只想回家,昨天夜裡經歷的一切,讓他想想都害怕。他現在後悔了,後悔帶慧蘭出走,後悔進這個林子裡。
一想到這個林子裡到處都是鬼怪,項佑就毛骨悚然,恨不得立馬離開。
忽然,項佑想到了一個被他忽略的問題,就是昨天晚上自己是怎麼平安度過的?項佑眼睛一亮,這個老和尚難道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