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將軍來看,此馬看是否像是中毒之狀……”昭真帝檢視了馬匹的狀況,壓低著聲音與東陽王說道。
東陽王幾不可察地頷首。
此馬雖臥倒於板車之上,卻並未昏死過去,似乎渾身麻痺難以動彈。
就在此時,昭真帝在馬腹部發現了那根幾乎完全沒入馬腹的鋼針。
謝無恙快自家父親一步抬手,不動聲色地將那鋼針拔出,低聲解釋道:“此針乃昭昭所刺,因此使得馬匹逐漸陷入麻痺,兒臣才得以將其制服。”
此言只三人能夠聽見而已。
東陽王心底有了分辨。
所以,這異樣的麻痺是在驚馬之後昭昭所為,而非是驚馬的真正緣故……
老爺子又上前一步,伸出雙手檢視大馬那半閉的眼睛,微微搖頭:“不像是因外物而受驚……”
受驚發狂的馬匹眼睛裡往往能看出些許端倪。
幾名武臣見狀都圍了過來。
敬王亦上前來,敬王世子緊跟其後,端得是一副殷勤熱心模樣,並猜測著道:“陛下,王爺……據省昌所知,有些馬兒若是排便不暢的話,往往也會表現出狂躁之態!”
謝無恙多看了這位表兄一眼。
表兄看起來極不靠譜,涉獵卻是不少。
這種說法雖冷門卻並非是沒有依據的。
前朝兩軍交戰之時,便曾有混入敵方馬廄,在對方的戰馬草料中下藥,從而使那些戰馬糞便堵塞而無法作戰的先例。
同其他毒藥不同,此藥實際上無毒,因此很難被養馬之人察覺異樣。
若眼下這匹馬當真是被人動了此等手腳……
謝無恙這句話還沒在腦海中落音,忽聽得一陣異響,隨之而來的便是刺鼻的氣味。
“……”
看著那板車上的大馬突然拉出的一大堆熱乎馬糞,敬王世子眼角一抽。
不愧是東陽王府的馬,這是能聽懂人話還是咋的?怎還回應上了呢?
眼看著大家都在盯著那堆馬糞,敬王世子乾笑著道:“如此看來,至少能夠排除這個可能了……”
“刀。”東陽王朝一旁的緝事衛伸出了手。
敬王世子腦子嗡得一聲。
他……他可不是插科打諢啊!
饒是父親常說他長得一幅欠打的模樣,可怎也不至於這就觸怒到了許將軍吧!
看著老人拔出了長刀,嚇得發懵的敬王世子正要往自家父親身後躲時,只見老人卻是握刀挑向了那堆馬糞。
這般一挑,那隱隱透著異樣的酸臭味便更又散開了許多。
昭真帝卻半點不在意,反而又靠近了些,定睛看了片刻,卻是立時皺起了眉。
馬糞偏稀,吃下的草料也並未完全消化……
有經驗的武將變了臉色:“這像是羊躑躅……!”
羊躑躅又稱羊躑踢,之所以得此名便是因羊牛等家畜誤食後會出現狂躁不安之態——
“沒錯,正是此物。”昭真帝的神色已冷了下來。
“羊躑躅多產於蘇地,當下又值深秋之時,山中必不可能有此物。”謝無恙語氣篤定,透著冷意:“所以,斷不可能是馬匹誤食,而是有人蓄意為之。”
先後圍上前來的眾大臣聞言紛紛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