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白嬤嬤很快送來了新茶。
許明意斟了半滿,行禮奉茶。
“好,好,都起來吧。”看著兩個孩子,昭真帝眼底有著發自內心的喜悅,他接過茶之際,餘光內彷彿於身側的空位之上,看到了記憶中的那道身影。
彷彿她也在含笑看著兩個孩子,與他對視間,滿眼笑意地向他輕一點頭。
昭真帝似害怕驚動什麼一般,微微無聲轉過頭去,卻依舊只見身側空空,未有絲毫痕跡。
他清楚地知道,這只是自己內心的幻象而已。
這時,一道聲音響起:“兒媳來時正和阿淵商議著,待忙完近幾日,想去一趟皇陵祭拜母后,還須求得父皇應允——”
昭真帝微微一怔後,笑著點頭道:“好,朕晚些便將此事交待給禮部。”
謝無恙轉過頭,看了身側之人一眼。
他還並未同昭昭商議過此事……
太后目色欣慰,再看向兒子時,卻是道:“既是追著兒媳茶來的,怎不見你的改口禮呢?”
昭真帝大為恍然——光想著趕緊喝上兒媳茶了,倒將這個給忘了!
原備好的東西,還在養心殿呢!
瞧他這事辦得,糊塗!
昭真帝慚愧地笑了笑,隨手就取下腰間的玉佩遞給了宮人:“這個昭昭先收著,回頭再另補一份,叫人送去東宮!”
許明意愣了愣。
“父皇,此物兒媳收不得——”
這玉佩分量太重,乃帝王貼身之物,見之如皇帝親臨。
“都是家裡的物件兒,有什麼收不得的?”太后在旁笑著道:“他自個兒忘帶改口禮,合該要罰雙份的!快拿著!”
昭真帝也笑著道:“母后說得極是,都是家裡的東西,有甚可講究的。”
許明意便也不再推辭:“多謝父皇。”
這個家,當真是個小家。
而既是陛下來了,她與謝無恙便未再急著離去。
一家人在壽康宮中共用了午膳後,小夫妻倆適才被太后娘娘趕回了東宮歇息。
次日太廟告祭罷,便開始準備起了回門之事。
一切自有禮部章程在,二人倒無太多需要忙活之處,只是難免要起了個大早。
許家為此可謂準備頗多。
上上下下,很是忙碌且歡欣。
尤其是東陽王,一早便起來選衣袍,修鬍子,又叫人取出了那許久不戴用的金鑲玉腰帶。
“老太爺倒是比姑娘出閣那日瞧著還要高興許多呢。”廊下,有僕從說道。
這且是含蓄的說法,確切來講,姑娘出閣那日,老太爺的神態是同仇人上門無異——他們甚至做好了老太爺一聲令下,就得抗旨把姑娘搶回來的準備。
另一名僕從白他一眼:“這不是廢話麼,一個是姑娘離開,一個是姑娘回來,你說哪個讓老太爺更高興?”
“嘿,這倒是!”
老爺子的狀態也非偶然——上到世子院許縉夫婦,下至許明時,也皆是將高興二字刻在了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