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去北漠送信尋藥的人還沒有回來。
按原計劃,無論是否有所得,亦至少還需三四日方能有迴音。
可將軍此時的狀況卻恐怕是等不了了……
“除非找到靈樗芝……”裘神醫道:“一兩個時辰之內。”
除此之外,他亦是無計可施了。
秦五神色怔怔:“一兩個時辰之內……”
這些時日他已經將東元城裡裡外外翻了個底朝天了,卻依舊一無所獲,區區小半日的時間又怎麼可能會有什麼進展……
他現下無比痛恨自己這輩子為何會是個人,而不是託生成那什麼怎麼找也找不著的靈樗芝!
若是那樣,他便可以替將軍解毒了!
甚至若現下託生還來得及的話,他當場便可以抹了脖子——可偏偏聽說那靈樗芝數十年方可長成一株,他便是想去託生也根本來不及。
這聽來固然荒唐,卻是秦五真真切切的想法。
他近來甚至生出了以命換命的想法來,為此找到姚淨詢問可有什麼邪術可用沒有,是欲拿自己的命來換將軍的,然又恐自己命格不夠貴重,這交易不對等,便自作主張將雲六的也給一併押上了……
結果卻是話剛說出口,就被姚淨給轟出來了,且罵道——“將軍一病,病倒一群!”
“來人!”
秦五將眼淚生生忍回,轉身出了房門喚了下屬到跟前。
“讓他們接著尋藥!實在不行,挨家挨府地去找!還有,再去明家金鋪問一問!求他們再加緊打探一二!”
明家金鋪是吳家暗樁所在之處,當初將軍離京之際,吳世孫相贈一枚玉佩作為信物,這些時日替將軍尋藥,金鋪裡的人幫了不少忙。
靈樗芝雖沒找到,但裘神醫所用拿來壓制將軍體內之毒的其餘藥材中亦不乏珍稀難尋之物,多半皆是金鋪中人尋得送來——若無吳世孫那枚玉佩,將軍怕也難以撐到今日。
而此時他也顧不上什麼求人催人辦事有失顏面之類的了,現下誰能幫他拿到靈樗芝,誰就是他恩人,他親爹!當場就能磕頭認親改姓的那種!
士兵應下,立即去了。
而士兵疾步出了議事館,卻聽有踏踏馬蹄聲傳來,抬眼去看,只見是一人一騎飛快而至。
那人在館外勒馬,自馬上一躍而下,一身的風塵僕僕,鬚髮皆亂。
“何人竟敢於此處縱馬!”
見其衣著顯然並非館中或軍中之人,守在館外計程車兵出聲呵斥道。
“我要見將軍!將軍可在此處?!”
那人開口,乾裂的唇中發出的聲音亦是乾啞無比,為了不耽誤趕路,他一整日甚至才會停下喝一次水吃一次乾糧。
“將軍也是你想見便能見的嗎?你是何人,報上名來——”士兵手下按刀,眼中滿含審視戒備。
看著眼前這數名眼生計程車兵,雲六佈滿紅血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猶豫,到底未有報明身份:“我乃你們秦副將的結拜兄弟,此番尋他有要事,還請通傳一聲,讓他速來見我!”
將軍能被下毒,便足以說明身邊並不乾淨,未見到信得過的人之前,依他現下這過分不濟的狀況,決不可貿然表明身份來意。
他自身安危不值一提,但他包袱裡的東西……絕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池,務必要再三謹慎。
秦副將的結拜兄弟?
兩名士兵互看一眼,皆有疑色。
他們怎麼沒聽說過秦副將有什麼結拜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