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樣的娘娘,她也很開心。
無論娘娘是否還能同二叔走到一處,她都替娘娘開心。
一則,唯有娘娘真正放下了皇后這個身份,才能有新的開始。
二來,人生不止有情愛,人更多的時候需要面對的是自己,唯有自己真正好了,日子才能過得好。
她想,二叔方才之所以最後有那樣一句交待,心意便也在此——二叔最在意的,是娘娘能好好的。
“這處院子同我從前在寧陽時住著的那座倒有些相似,我那院中也有一方蓮池,還養了好些魚兒,叫丫頭們喂得一條比一條肥……”
“臨元城,我也是來過的……貴府的先世子夫人是個妙人兒,領著我滿臨元逛,還曾偷偷帶著我去城外看了走馬,我二人下了注,結果把帶去買脂粉的錢全輸光了……那時好像才十二三歲吧?”
許昀不知怎麼就得知了她輸了銀子的事情,一日晚間,將從她那裡借來的書還給了她。
她接過來,就見書中鼓囊囊的不能再顯眼。
正要開啟時,他人已經轉身快步走了。
書中蓋著的,是一盒敬芳樓的胭脂。
敬芳樓……
她到現在還記得這個名兒。
有些人就是這樣,她分明在說其它往事,可那些印象深刻的往事裡,或多或少地,都有著他的影子在。
片刻的出神後,皇后轉而說起了當下之事。
“……昨晚聽說父親和國公有些爭執,我家這老爺子說話冷硬了些,有些不中聽,且叫國公不要放在心上才好,回頭待我好全了做些點心給國公送去,好好賠個不是。”
許明意聽得笑了:“祖父若能吃著您送的點心,定是什麼氣都能消了的。”
又道:“這些時日,祖父和王爺吵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回了,吵歸吵,正事卻還是商議得很順利的。”
前日裡,她聽裘神醫用著了一個極詭異的詞兒——床頭吵床尾和。
詞雖是用得不大恰當,但大意不差多少就是了。
到底是延續了數十年的相處方式,也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吃茶說話間,那僕婦已替皇后挽好了髮髻。
“巧孃的手真巧,這才是人如其名。”皇后對鏡笑著稱讚道。
僕婦笑著道:“是您生得好看,這才怎麼挽都好看的。”
皇后笑意更濃了:“原只當是手巧,沒成想嘴也是巧的。”
巧娘多少有些受寵若驚了。
這位的身份她清楚,原以為未必好侍奉,沒想到竟是這般溫柔和氣,平易近人的性子,叫人一靠近,像是觸到了一團雲,相處起來實在是再舒服不過了。
“您看看想用哪一副……”巧娘開啟首飾匣子,叫皇后挑選。
“這對珊瑚珠釵倒是好看……這鏨花簪子的花樣兒倒也精緻新鮮……”皇后認認真真地選看著,以往她並不會將心思放在這等瑣事上,任宮女挑了戴用,什麼都是一個“可”字。
而如今不選則已,一選方知倒也不是那麼容易選擇的。
在鬢邊比了又比,到底還是向小姑娘求了助:“昭昭,快來幫我選一選,看看哪個更合適。”
許明意笑著走過去。
往常沒看出來,娘娘竟還有著選擇困難的癥結在。
“您看看這個呢?”
許明意取出袖中錦盒,開啟了放在皇后面前的梳妝桌上。
皇后看得微微一怔。
那是一對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