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他不知道。
他固然也想到過她在宮中或會不開心,起初那幾年,他消下氣之後,便尤為擔心她的一切——
可她呢?
她每每出現在人前,皆是端莊從容,面上掛笑,同皇帝琴瑟和鳴,叫人看不出半點不順意之處。
有一回,他在宮宴上吃了酒,便於廊下問她在宮中可還習慣,皇帝待她究竟如何,諸如種種,問了許許多多……
可她只笑盈盈地說了句:有勞許先生記掛,本宮一切都好。
客氣裡帶著疏離,臉上掛著的彷彿不是笑而是一隻面具。
對上那雙幾乎陌生的眼睛,那一瞬,他的酒便醒了個徹徹底底。
他不該問的。
不過是自作多情,平白攪擾當今皇后娘娘罷了。
他轉身走了,自那後,幾乎再不曾同她說過一句話。
可,憂思過重,不得排解……
舊疾……
所以,他所聽到的,看到的,果然都是假的對嗎?
她一貫擅矇騙人……他早該再篤定些的!
許昀心中暗恨自己太蠢,長久以來被一腔不甘與賭氣較勁的心思蒙了眼睛。
“二叔,您待皇后娘娘,還是有意的吧?”許明意悄聲問。
她家二叔啊,少不得要人推一把,否則就憑這模樣,怕是要誤事的。
被侄女戳到這般心事,許昀免不了要不自在:“小丫頭胡說些什麼……”
“若我是小丫頭,那您當叔叔的更要爭氣些了,好歹也要趕在我這做侄女的小丫頭前頭成家吧?”
再這麼拖下去,甭說她了,說不定還要被明時甩在後頭。
哦,還有天目——
上回燕王殿下入京時,見吳恙身邊常是帶著天目,便當他喜歡禿鷲。當爹的大約是想投其所好,討兒子開心,於是便允諾要親自從北地尋一隻雌的來,給天目作伴,最好是能再生個鳥娃娃,延綿子孫。
聽得這個頗為認真的提議,她和吳恙當時俱是驚住了。
蓄著一臉絡腮鬍的燕王殿下,竟有如此細膩的心思。
驚訝之後,她和吳恙看了一眼形單影隻的大鳥,便也沒有拒絕。
當爹孃的,沒有不盼著孩子能早日成家的。
先前倒是他們疏漏了,竟不曾考慮過天目的終身大事。
是以,二叔若再不努力的話,在這個家裡,不僅落於人後,更要落於鳥後了。
為激勵自家二叔,許明意便將天目已在燕王那裡過了明面的這樁親事也說了出來。
“……”許昀聽得臉色一陣紅白交加。
這年頭,竟連鳥的親事都有人操持了,這簡直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