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從未有過且還罷了,現下既然已經住進了這玉秀宮內……那她便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這個孩子!
“本宮一定,不,是必須,本宮必須要保住這個孩子!”靜妃攥著阿葵手腕的手愈發用力,甚至有些語無倫次地威脅道:“你若不幫本宮,本宮便去同陛下說,你是刻意為之,居心叵測……有意謀害皇嗣!”
阿葵聽得臉色白了白。
這是什麼突如其來的無妄之災?
……靜妃是瘋了嗎?
她只能勸道:“娘娘還請冷靜些,您若情緒不穩,大悲大怒,對養胎亦是不利……娘娘放心,婢子定會盡力而為的。”
等在寢殿外的許明意將靜妃方才那句威脅隱隱聽在耳中,不禁微微皺眉。
能說出這種話,這位靜妃娘娘當真當得起一句又蠢又壞的評價。
但這話,也只當情急之下的蠢話來聽一聽且罷。
是非黑白,不是由她一張嘴說了算的。
況且,對方若真到了那一步,也斷沒那個膽量敢再得罪鎮國公府。
寢殿內,阿葵勉強安撫了靜妃,提筆寫起了安胎方子。
但這方子究竟有用沒用,她心中再清楚不過。
端看方才那脈象,實則這方子已是不大能用得上了……
可姑娘交待過了,無論如何,中規中矩的安胎方子開上一張,多餘的話一概不必多說。
靜妃靠在丁香色的迎枕上,閉著微顫的眼睛,竭力壓制著內心翻騰著的不安。
可越是如此,她便越覺得下腹墜痛,隨之而來的便是迅速蔓延的緊張和恐懼席捲全身。
這時,一名宮女隔著簾子輕聲稟道:“娘娘,國師大人到了。”
靜妃立時睜開了雙眼:“快請進來!”
宮女應聲“是”,退了出去。
片刻後,便有身穿道服,臂挽拂塵的道人行進了殿中,在珠簾外站定。
一旁的許明意下意識地投去了視線。
原來這便是玄清道人,當今國師——吳恙先前找來配合演戲的那個道士。
看著倒確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若非是心中無比清楚對方是怎麼進的玄清殿,怎麼坐上了國師的位置,她或許也會覺得這皮囊之下確有些道行在。
可事實卻證明,真正有本領的,倒多半是如姚先生和方先生這些其貌不揚之人——支個算命攤子在街尾,好半天都沒人上前算一卦,好不容易來個人多看一眼,還要嘖上一聲“又一個江湖騙子”。
“國師還請再好好替本宮看看這久無人住的玉秀宮,究竟可有什麼作祟的邪物……”
靜妃緊張的聲音隔著珠簾傳出來:“本宮聽說,好些年前,有一位前朝貴妃住在這兒,便曾滑過胎!”
國師聽得直髮愁。
前朝貴妃?
這起碼也得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怎不乾脆從盤古開天算起呢?
真要這麼算的話,往前幾千年,腳下哪塊地沒死過人啊。
這位靜妃娘娘,前前後後請他過來四五趟了,該貼符的地方他也貼了,該移的擺設他也給移了……再這麼下去,他也實在沒什麼好拿來表演的了。
至於是不是有什麼邪物——
那必須不能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