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沒給他多想的機會,緊接著說道:“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是同佔雲竹有關……”
許明意將那晚同國師之間的談話,大致地複述了一遍。
吳恙點頭道:“此法可行,即便皇帝未必全信,或不會因此便立即厭棄此人,但心中必然會存下芥蒂——”
而芥蒂一旦生出,失了帝心這道最大的依仗,往後對付起來也就更加簡單了。
“嗯,我正是這樣想的。”許明意放下手裡的茶盞,道:“還有另外一件事,據說禮部尚書正打算提議趁幾位王爺此番是人在京中,可隨皇帝一同前往皇陵祭祀先皇——”
“祭祖?”吳恙想了想,遂問道:“何處得來的訊息?”
他似乎並未曾聽到什麼風聲。
“此乃禮部尚書之妻溫夫人親口所說,必然錯不了。”看出他的困惑,許明意說道:“有些時候,後宅之中牌桌上的訊息之靈通,可不比暗探來得差呢。”
聽了這話,吳恙不免覺得觸碰到了認知的盲區。
但也不由就對未來岳母打馬吊這件事,生出了些許敬畏之心來。
他思索著說道:“若禮部尚書當真提議此事,眾文臣必然附和,屆時皇帝也唯有點頭——”
三位王爺皆多年不曾歸京祭祖,禮部有此提議,從孝道禮制出發,可謂合情合理,皇帝並無任何拒絕的理由。
但祭祖之事章程繁瑣,皇陵在京師三百里外翎山腳下,如此一來,幾位王爺少說也要在京城再多逗留半月之久。
而前幾日幾位王爺已經前去太廟祭祀過,本也不是非要再親去皇陵不可。
但禮部尚書倘若提了,那便是不去不行了。
所以,這位尚書大人論起守禮制,是真的守禮制,但也真的是不怕皇帝睡不著。
“到時你也會同去吧?”許明意問道。
吳恙想了想,道:“或是要去的。”
雖說是親王祭祖,但皇帝必然也要親去,按規制,必會有皇親國戚與大臣隨行。
他雖明面上並非謝家宗室之人,但身為吳家世孫,皇后親侄,既是身在京中,多半便需隨行。
然而到底也不算什麼重要人物,只是個捎帶著的,即便是尋了藉口推辭不去,也不會有人在意。
總而言之,是可去可不去的。
“若有機會,你還是跟去吧。”許明意說道。
吳恙略有些疑惑地看著她,想她有此一言必有原因,遂等著她往下說。
視線中,只見女孩子正色低聲說道:“我最近總是在做一個夢……”
“……?”
吳恙莫名覺得後背一冷。
不知道這次又是誰要倒大黴了?
……
次日,禮部尚書果然於早朝之上提及了,幾位久不歸京的王爺理應前往皇陵祭祖之事。
幾名文臣學士站了出來附和。
左都御史明效之,亦稱附議。
紀修聽得頭皮發麻。
這些死守禮制的老傢伙們當真要命——真當燕王在京中久留是什麼好事不成?
再看一眼面對這個提議,面色溫和地點了頭的皇帝,紀修默默同情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