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臉皮也是夠厚。
換作尋常人,哪裡還有臉面去面對他這個昔日主家?
偏偏對方還真就回他院子裡去住了!
幾名奉命將人送回的內監離去後,兩扇房門一關,看著靠在床上的年輕人,被噁心壞了的紀修終於得以冷笑出聲。
“可真是好算計啊,本官到底還是小瞧你了!如何?本官這塊踏腳石,踩得可還順腳嗎?!”“父親……”一旁的紀婉悠扯了扯他的衣袖。
“大人誤會在下了。”相較於紀修寫在臉上的惱火,床上坐著的佔雲竹顯得平靜極了:“在下絕無背叛大人之心。”
“事到如今,還同本官惺惺作態!”
“父親,您不妨先聽聽佔公子的解釋再下結論……”紀婉悠一面拉著父親在椅中坐下,一面好言勸道。
說著,目含提醒地看向佔雲竹:“佔公子……”
是在給他爭取解釋的機會。
而此時,她的目光是滿含期許的。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佔公子不是父親口中所說的那種人,也比任何人都希望佔公子能一直同他們紀家相互扶持著走下去。
“在下昨晚替陛下擋箭之時,乃是下意識之下的舉動,當時情形緊迫,才未來得及請示大人——”
佔雲竹神態從容地道:“而就現下的局面而言,對大人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是嗎?本官為何看不出利在何處?”紀修滿眼諷刺。
這諷刺卻根本影響不到那年輕人分毫,此時對方只又問道:“大人可還記得,在下曾說過,要助大人成事?”
紀修只是冷哼一聲,沒有接話。
佔雲竹緩聲道:“我與大人,有著共同的敵人。不,於我而言,那是仇人——”
“仇人?”紀修冷笑著道:“依本官看來,與其說夏廷貞是你的仇人,倒不如說是妨礙你往上爬的阻礙吧。”
一個連家中母親和胞妹都可以不管不顧的人,當真會將所謂家仇放在心上嗎?
哦,忘了,不止是家仇……
畢竟夏晗的案子,也間接斷了他的科舉之路,如此說來,倒確實是有仇的。
“無論大人如何看待我,現下局面已定。”佔雲竹語氣依舊和緩:“日後有我伴在陛下左右,對大人定也能助益頗多。”
“對我助益頗多?你是怕單單憑藉自身,尚且無法在朝中站穩腳跟吧!”紀修直直地看著佔雲竹:“本官算是徹底看明白了,你這是想兩頭討好啊。”
這哪裡是人,分明是吸血的水蛭,吸附在身上甩都甩不掉了!
他早該想到了,因攀上了皇上便同他這個昔日的主家翻臉,根本不是這個“聰明人”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大人將在下想得太過功利了。”佔雲竹几不可察地嘆了口氣,道:“大人於我有收留知遇的恩情在,在下也不過是想報答大人罷了。再者,朝堂之上,相互扶持才能走得更長遠的道理,大人必然比我更清楚。”
紀修抿緊了鐵青的唇沒有說話。
“是啊父親,佔公子也是為了大局著想……”紀婉悠在一旁勸道:“您何不試著換一個角度來看待此事呢?這是於雙方皆有利的好事。”
說著,看向佔雲竹,眼神殷切地道:“況且,佔大哥也說了,咱們紀家和佔大哥之前,不止是利益關係……怎好因一時的誤會壞了和氣,而讓外人坐收漁利?”
佔雲竹:“在下的提議發自真心,還望大人能夠認真考慮。”
紀婉悠還欲再勸時,只聽得自家父親重重冷哼一聲,道:“答應不答應,端看本官之後的心情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