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在外側躺下,伸手將原本放在裡側枕下的香囊拿了出來? 轉而放在自己枕下。
“夫人? 這香囊是哪裡來的?”吳世子沒話找話地問道。
從前他只當地位在天椒之下已是降無可降? 但現下看來,他地位下降的餘地,似乎大到不可思議。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必須要挽回夫人的心才行。
“今日一個小姑娘送的? 說是有助眠之效用。”
“小姑娘?”吳世子不禁笑了一聲,無奈搖了搖頭,道:“這些小姑娘啊? 是盡將心思放在這些無用之物上頭了……一個香囊而已? 難道比湯藥還好使?”
當然? 還有一句他沒說——這話夫人也信?
可畢竟如今他還是很警醒的? 知道哪些話能說? 哪些話不能說。
聽著丈夫這些掃興的話? 徐氏忍無可忍地閉上了眼睛。
“夫人怎麼不說話?”
久等不到夫人接話,吳世子喚了一聲。
徐氏:……問她怎麼不說話之前,能不能先回憶一下自己說的話那是人能接得了嗎?
“夫人這麼快就睡著了?”
吳世子轉頭看了一眼自家夫人,有些稀奇地道:“……難道說,這香囊還真有用不成?”
假睡的徐氏攥緊了被子下的雙手:……即便真睡著了此時也要被他給吵醒了!
她當初怎麼就那麼膚淺? 覺得他家世好教養好長得好? 於是便覺得自己撿了天大的便宜? 心甘情願地嫁給了這麼一個人呢?
這時? 耳邊又響起了丈夫的自語聲:“夫人睡吧……好不容易這回沒認床,且好好地睡一覺吧……”
隨著這道低低話音,吳世子替妻子掖了掖被角。
昏暗中? 徐氏微微隆起的眉漸漸舒展了些許,倒果真很快進入了夢鄉。
……
次日一早,便進入了此次春狩的正題。
被作為此次獵場的泉河山前,準備參加狩獵的官員們與各府子弟皆換上了騎裝,身後是備好的駿馬與長弓。
女眷們陪著吳皇后於擺滿了蔬果茶點的矮几後閒坐說話,有好些夫人們則是隔著面前半打起的竹簾悄悄打量著各府兒郎。
有的是在瞧自家兒子,然而若是家中有適齡女兒未嫁者,視線所涉及的範圍,那便廣泛得多了。
大膽些的姑娘,此時也有忍不住親自將視線投去的。
反正是春狩,如此場合之下,便是光明正大地看上幾眼,也沒人可以說什麼。
可看著看著,卻漸漸都看出問題來了。
禮部尚書府的姑娘便是個例子——
崔氏最常見的牌友、禮部尚書之妻溫夫人,此時悄悄擰了自家女兒一把。
這丫頭往哪兒看呢?
來時不是說過了,要她多留意留意錢府的公子?
察覺出自家母親眼中的意思,小姑娘面色訕訕,卻仍鼓起勇氣低聲問道:“母親,最前頭那兩位公子裡頭,穿鴉青色的……是哪個府上的啊?”
蒼天可鑑,她倒也想按著家中安排相看錢家公子來著,可一開始就瞧見了那位公子,只覺得被晃住了眼似得,待再往錢家公子那裡瞧,就只有一種感覺了——這也是人看的?
雖然這麼想實在很不應該,但……這發自內心的感受根本不受控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