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意一聽也是,對二叔而言冬日裡起床已是十分痛苦了,又替她刻了一上午的字,若再不叫人吃飯,那未免也太沒人性了。
再者便是,她一聽“午食”二字,也覺得餓了。
於是,便有了許昀在床上用飯,許明意姐弟二人在外間吃著的一幕。
許明時隔著屏風往床榻上看了一眼。
至於為何要分兩桌,不叫自家二叔先更衣起身一同吃——自然是因為二叔的原則是能在床上多呆一會兒便是一會兒,而他和許明意總也不好湊過去,圍在二叔的床邊一起吃吧?
用罷飯,漱口淨手之後,許明意將手旁的弓拿了起來,吩咐阿葵:“把東西送回熹園,再去蔡姑娘院中尋我。”
雖說她也不是不能隨身拿著把弓在家裡走動,但蔡姑娘總歸來得不算久,對她和府中的風氣想必還不是太習慣,將人嚇到就不好了。
阿葵應下,立即去了。
看著阿葵出了前堂,許明時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這把弓是誰送給你的?”
許明意聞得此言,狐疑地看向弟弟。
“你怎知就是旁人送我的?”
許明時呼吸一窒。
他本是覺得若不問上一句,倒顯得刻意裝作沒看到似得——莫非這就是所謂的此地無銀三百兩,聰明反被聰明誤嗎?
“還真是?”男孩子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心虛:“以往沒見你用過這把,且上面還繫著紅布,我便隨口一猜罷了。”
“……是麼?”許明意眼中的懷疑半點也不見減少。
她原先便在想,吳恙怎會知道她喜歡使弓——
合著是從明時這裡得知到的?
她身邊竟是潛伏著這麼一個奸細?
且還是個沉不住氣的奸細——上趕著自爆身份可還行?
“不然呢?”許明時皺眉反問。
男孩子讀的書再多,再比同齡的孩子聰明,可到底只才十一歲而已,那股心虛勁兒怎麼也藏不完整。
見他不想承認,許明意也無意再去拆穿。
反而覺得很欣慰。
反正日後都要做一家人的,熟識和睦些也不是什麼壞事——總比祖父和定南王那樣互相看彼此不順眼來得好吧?
再者說了,哪個女孩子不喜歡被自己喜歡的人花心思去打聽自己的喜好呢?
她也不過只是一個很膚淺尋常的人而已啊。
不過——
有句話她是必須要說的。
“明時,你今年也有十一歲了,該是分得清遠近親疏,且應當清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許明意看著弟弟,眼含深意地道。
雖說如今她性子柔和了許多,可他若是敢同吳恙胡說八道,再把人嚇跑了的話,她可也是會打人的。
許明時聞言看她一眼,還在掙扎著偽裝道:“莫名其妙。”
還真就執著地演上了唄?
許明意吃了口茶,沒有捅破什麼。
見她不再追問,許明時暗暗鬆了口氣。
這時,裹著厚厚狐狸毛領裘衣的許昀抱著手爐從內室走了出來。
叔侄三人便往蔡錦暫住的院子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