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江行禮罷,道:“許姑娘有話要屬下轉告給公子。”
“說。”
“許姑娘說,讓公子無論如何,今晚最好都不要出門。”歲江說話間,看了一眼自家公子身上的披風——這真是不巧得很。
吳恙聞言有些疑惑不解:“她可說了原因?”
歲江忽然沉默了一下。
……公子臉上分明是不解,嘴上還問著原因呢,怎麼那手就已經開始解披風了呢?
這麼聽許姑娘的話、甚至是無條件的聽話,真的沒問題嗎?
歲江強忍著心中的不適,答道:“許姑娘沒有明說,但許姑娘說,屬下將這話帶到,公子聽了就明白了。”
吳恙眼神微動。
特意囑咐他今晚不要出門——莫非在許姑娘的夢裡,他就是今晚出的事?
雖說眼下毫無預兆,但她既是說了,那他就哪兒也不去便是了。
“你去給許姑娘回句話,便說我知道了。”
“……?”
歲江再一次迷惑了。
這竟也需要他再特意跑一趟回話嗎?
許姑娘讓他傳話,他傳到公子耳中這是必然的,公子“知道了”,難道又有什麼稀奇的嗎?——還是說,公子只是為了讓許姑娘知道,自己很聽話?
“去吧。”吳恙拿著披風回了內間。
讓歲江去傳句話,應當也能讓她更安心些。
且不得不說,她的夢,確實一向很準。
此時,外面已經開始下雪了。
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飄灑著,輕柔無聲地覆在屋簷枯枝之上。
不過短短一個時辰,大雪便將整座寧陽城都改了顏色。
繁華歸於素淨,喧囂為靜謐所掩,城中四下只有星星點點、淡橘色的燈火閃爍其間。
這一夜許明意睡得半點也不安穩。
房中燈火徹夜未熄,她每每睜眼,便看一眼滴漏。
卯時中了。
女孩子披衣起身,梳髮洗漱後,來到窗前,將窗欞推開。
雪還未停,寒氣撲面,她望向樓外,只見一片簌簌而落的朦朧雪霧間,有一輛馬車在樓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