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有誰會不喜歡被人真真切切的歡迎呢?
她不過也只是一個膚淺的尋常人罷了,被人認真對待、見對方因為她的到來而流露出愉悅歡喜,她就也會很開心。
她才知道,原來人與人之間,很多情緒,是這般相輔相成且相通的。
察覺到她的視線,吳恙佯裝一無所知,然一顆心始終跳得極快,只慶幸若非人群喧鬧恐怕不足以遮掩此心跳之聲。
他突然有些後悔了。
他應當……挑一家更遠些的酒樓才對。
只因哪怕二人走得足夠慢,然他所說的那座酒樓還是很快便到了。
少年突然有些猶豫。
咳,反正他方才也未說明酒樓的名字,現在突然想到另一家似乎也不錯,臨時改一家想必她也未必能察覺到吧?
但這麼做似乎有些不太磊落——
少年正躊躇間,忽聽得耳邊的隨從說道:“公子,登遠樓前面就到了!”——雖然公子沒有明說酒樓名字,但這家酒樓做的就是京城的菜樣,必然就是公子口中所說的合許姑娘胃口的那一家沒錯了。
“……”吳恙緩緩轉過頭,看向出聲提醒的小七。
很好,這下不必躊躇了。
酒樓裡的掌櫃顯然認得吳恙,見狀立即親自迎了上來,畢恭畢敬地將人請上了二樓雅間。
聽著雅間裡自家世孫同那位姑娘商議著點菜的聲音,守在外面的歲江到底沒忍住,向小七印證道:“……公子先前不是已經吃過晚飯了麼?”
現在他甚至覺得是不是自己記錯了?
小七看向他。
竟在糾結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原來歲江竟是個榆木腦袋嗎?
經驗告訴他,若一個人的腦袋不開竅,說再多也是白費口舌,故而小七隻道:“公子又餓了唄,且先前公子只吃了菜,確實沒吃飯啊。”
“……”歲江默然一瞬後,又問道:“這位許姑娘,到底什麼來頭?”
小七的表現顯然是認得對方。
“鎮國公府的姑娘,許將軍的孫女。”小七低聲道:“記得莫要聲張。”
歲江皺起了眉。
這身份確實稱得上不一般,可他家公子乃是堂堂吳家世孫,便是當朝公主來了,也根本不必這般親自上陣招待人吧?且連去趟青樓都心驚膽戰,這般謹小慎微到底圖什麼啊?
從神態看出他的想法,小七暗暗驚詫——合著不是榆木腦袋,而是個鐵疙瘩腦袋啊!
方才在許姑娘面前說什麼以性命做擔保,他還當對方是個眼皮活的,要跟他搶活兒幹了呢。
臨出京前,小五哥將世孫對許姑娘有好感這個秘密告知了他,為的就是讓他在世孫面前好好表現——所以他今晚才會屢屢適時給予世孫提醒。
既然歲江看不出來,那他就自己偷偷表現吧,畢竟他來寧陽不久,總要立些功勞才能站穩腳跟啊。
小七認認真真地打算著。
雅間裡,等上菜的間隙,吳恙正同許明意問道:“不知許姑娘此行來寧陽要辦何事?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許明意手中捧著只茶盞,聞言眼睛含笑看向一如既往熱心仗義的少年。
他當然能幫得上忙——
她要辦的事情就是保護好他,他保重自己就是等同幫她的忙、全她的心願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