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此乃下官前日晚間與幾位大人在翰林院挑燈整理修注幾冊古籍時,為火燭所傷。”
夏晗從容說明道:“當時火燭不慎被打翻,險些點燃古籍,下官一時顧不得許多,上前欲將火燭撲滅,誰料火燭燒著了官服衣袖——因此才在手臂內側留下了這幾處燒傷。”
徐英聞言眼神顫動著,眼睛漸漸發紅。
此等細節,她亦是方才才突然記起……可他卻防備到這般地步,早已掩飾好了一切。
可方才他聽聞她提起此事,仍是刻意向她透露出遲疑之色——這根本就是在蓄意戲耍於她……拿她的種種反應來取樂!
此等姿態,彷彿就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獵人逗弄著手下的獵物!
“此事發生時,翰林院中的幾位同僚都在場,事後也有太醫曾前來為下官處理傷勢,大人可使人前去查實真假。”
紀棟頷首:“本官自會命人仔細查問。”
但憑藉經驗來看,對方這般篤定地說出來,查與不查,結果皆不會相差太大……
他轉而看向徐英:“徐姑娘是否還有其它證據?”
案子審到這裡,即便已有佔潛認罪之實,但若出現證詞不符的情況,自是還不能輕易結案。
作為審案的官員,他不可能偏信任何一方之言。
但就事實而言,目前擺在眼前的證據,顯然更偏向於此事確是佔潛所為。
徐姑娘若還想指認夏晗,必須要拿出更為有力的證據。
“大人,夏晗此人罪大惡極!”
眼見這件案子便要有定論,一直被步步緊逼的徐英無法控制地激動了起來,她猛地站起身,拿通紅的眼睛緊緊盯著夏晗,道:“深受其害之人,不止民女一個!更何況當年——”
接下來的話,在觸及到對方那雙似噙著戲謔笑意的眼睛時,戛然而止。
徐英的身體晃了晃,而後跌坐回凳上。
不……
她沒有絲毫證據。
眼下又這般衝動,若再說出沒有證據的話,只會坐實這一切從頭到尾皆是她胡言亂語的汙衊,只會讓別人將她看作一個真正的瘋子。
到那時,才是真正沒有回寰的餘地了。
她不能中了夏晗的陷阱,讓他乾乾淨淨地脫罪!
“徐姑娘還有其他證人?”紀棟問道。
因牽動了身上的傷口,徐英額角滑下豆大般的汗珠,聲音也分外吃力地道:“……民女一時無法細理清楚,還請大人給民女幾日時間,好叫民女能夠將證據線索重新整理一二。”
她不能就此認輸,但也只能先拖延一二,另想對策。
紀棟點頭同意了。
證詞不同的情形下,只能等待複審。
但若複審之時,這位徐姑娘還是拿不出有說服力的證據,他也唯有依照規矩結案了。
認罪的佔潛暫時被收押了下去。
紀棟看向身側,點了兩名心腹官差“護送”夏晗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