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掃過許明意手中團扇,又看向那些琳琅滿目的錦盒匣子和帖子,她喟嘆了一聲:“這般比較之下,我備下的生辰禮,倒是寒酸地拿不出手了。”
這話倒不難接。
一句“心意到了即可”,也就和和氣氣地揭過了,可偏偏聽那靠在椅子裡的許明意興致闌珊地道:“不送也沒什麼。”
眼下她一刻也不想將時間浪費在同無關緊要的人說廢話這上頭。
當然,若是面前的人當真如表面看來這般和善,她也不會這般。
柳宜的臉色終於有些掛不住了。
“自還是要送的,只是希望昭昭別嫌棄就好。”她勉強笑著說完這一句,就起了身道:“你好好歇著,我去廚房瞧瞧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夫人說了,晚間咱們自家人還是要慶賀一番的。”
阿葵暗暗嫌棄地擰眉。
什麼自家人啊,她又不姓許。
臉皮這麼厚,莫不是臉同腳底板長反了嗎?
“阿葵,送柳姑娘。”許明意道。
阿葵應了聲“是”,順便端起了一旁盛放著藥碗的托盤。
柳宜來不及去細想許明意今日的態度,就看到了那碗中不曾動過的藥。
“昭昭還是不肯吃藥?”
出了前堂,她低聲問阿葵:“這怎能由著她任性呢……你和阿珠該是好好勸一勸的。”
“這藥本也無甚作用,姑娘不願喝就先不喝了。”
柳宜嘆氣道:“不喝藥病怎麼能好呢?”
阿葵腳下未停,看著前方,似自語般說道:“未必就是病呢……”
“什麼?”柳宜愣了愣。
阿葵搖搖頭沒說什麼。
柳宜又道:“昭昭這病馬虎不得——”
“這是自然。只是這些郎中太醫都不頂用,我正想著待今晚老爺回來之後,同老爺問一問,能不能請些江湖郎中來給瞧瞧。”阿葵喃喃著,眼底似有思索。
“江湖郎中?”柳宜憂心忡忡地道:“我以前常聽人說,有些江湖郎中用藥極不講究,看著是有奇效,實則極傷身子……昭昭身子金貴,怎能叫江湖郎中來看?你便是同老爺說了,他只怕也是不會同意的。”
阿葵似猶豫了一瞬。
卻還是道:“萬一有人能醫得好姑娘呢,總要試試吧。”
柳宜欲言又止,然阿葵疾走幾步,已將她甩在了身後。
屋內,許明意又沉沉睡了去。
解毒非一日之事,昨日才換的藥方,她這一睡便睡到了臨近傍晚。
醒來時,還是覺得沒睡夠似得,仍是困得厲害。
“姑娘醒了。”阿珠撩開了紗帳。
隨後便是阿葵的聲音。
“姑娘醒啦?”
相比阿珠的沉穩淡然,她顯得激動得多,走到床邊道:“姑娘,老太爺回來了!”
思緒尚且朦朧的許明意頓時精神一振。
祖父回來了?!
是,她記得,祖父就是在她生辰這一日抵京的!
等等——
她好像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